落轻河突然变脸弄得朔月是猝不及防，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这是怎么了？不是聊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脸，道长这变脸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落轻河突然一脸怒气伸手抓住朔月的肩膀，不悦地盯着朔月，把他逼到了墙角。
“你说，你跟望云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落轻河一脸正经地吃醋，朔月的心里乐开了花。不光是心里乐开了花，就连脸上也笑意弥漫。
“你是吃醋了。”
“吃什么醋！我在问你问题，你给我好好回答。”
“好啦好啦，他跟我家主人是旧相识，我与他也自然算是旧相识，没什么特殊的关系。”
“真的吗？”
落轻河半信半疑，但是紧锁的眉头却稍稍舒展。
“真的，望云救过我跟主人，所以就是旧相识而已。”他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脑袋就靠到了落轻河的肩膀上，还来回地晃了晃。“道长可有想我？”
落轻河瞥了一眼一脸娇憨的朔月，忍不住红了脸颊。神色平静，却开口回应。
“想了。”
朔月一激动抱着他的脖子就挂在了他的身上，像一只单纯的猫看到了狗尾巴草一样，欢喜的不得了。
落轻河红着脸颊咳嗽了两声，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
“你可知道那小狐狸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宫里吧，哎呀，先不说这个了，我可是为了回来看看主人怎么样了。陌颜公主把凤灼那丫头推下了台阶，六个月的胎儿胎死腹中了。还不知道主人他怎么样呢，定是心疼极了，我得去看看他。”
落轻河听到他关心别人，心里隐隐有些不愉快，却未曾言表。
“道长反正来了，也随我一起去看看那丫头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朔月从落轻河身上跳了下去，拉着他的衣袖就出了猫苑。
灵锦跟灵狐的血果真是有奇效，凤灼那惨白的脸血色竟然慢慢回来了。
禾青轻轻地握着凤灼得手，等待着她醒来的那一刻，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会惊动了她。
凤灼闪动着睫毛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禾青担忧而欣喜的表情。伸手抚了抚他眉间的沟壑，唇边还带着微笑。
“怎么皱着眉头？近日里你总是喜欢皱着眉头，可是有什么心事？”
禾青抓住她的手，目光中多是责备自己的粗心。
“公主为了禾青受苦了。”
“这有什么可苦的，苦的不过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这样也好，若是生出来之后再后悔，可就真的迟了。”
凤灼虽然笑着这样说，可是微微颤动的睫毛似乎在克制心里的难过。禾青于心不忍的把她搂进怀里，就连他自己也在微微颤抖。或许是太过害怕，也可能是过于自责。
“公主可知，禾青很怕，不是怕那个孩子没了，是怕你没了。”
凤灼在禾青看不见地方红了眼眶，肚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好似心上开了个口子一般。
“禾青，我好痛。”
禾青紧紧地搂着她：“我知道，我知道你痛。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凤灼的痛他怎么能够不了解，疼入骨血，刻骨铭心。
凤灼的泪水晶莹剔透地落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哭出来，借着伤口的疼痛感。
“我是说，我的肚子疼，夫君能不能把我松开些。”
禾青这才慌乱地松开了胳膊，连忙揭开被子一看，刚刚换上的白色里衣已经被血浸透了。禾青拿过止疼的药粉，心疼地看了凤灼一眼。
“你忍着点，我这就给你上药。”
凤灼呵呵一笑，“不打紧，我可是京城令人闻名丧胆的女魔头，哪儿能这么娇贵。”
凤灼越是坚强，禾青的心底越是愧疚。
“公主以前也是很娇贵的。”
一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愿意刨根问底地追究个所以然。
凤灼终是没有忍住，在禾青上药的时候用手遮着眼睛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冲破了心底最后一层防线。她以为她为了禾青什么都能做出来，牺牲了孩子算什么？可是终究抵不过深重在心底的母性，愧疚与自责似乎要将她淹没。
禾青从来没有见过凤灼这般哭过，连带着自己的眼眶也红了几分。她定是痛极了，才会哭的如此没有形象。
“禾青，”凤灼忍不住地流泪，她还是想问一句孩子在哪里。
“公主请讲。”
“我们的孩子你把他放到了哪里？”
“公主要看一眼吗？”
凤灼却有些退却，她不想看见孩子幼小的，或许还没有长全的身体出现在眼前，她怕孩子会怪她。她把头往里边扭了扭，眼泪顺着眼角湿了枕头。
“不用了。”
凤灼闭着眼睛忍着身体上的痛躺了很久，禾青以为她睡着了，她却突然开口。
“禾青，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我知道。可我从没有问过为什么？我知道，我问了你也不会说的。从前我就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秘密，你不说我也不想问，只要你爱我就好。可是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喜欢。你娶我是不是也并不爱我？”
凤灼很平静，可是禾青却乱了心。一开始他是不爱，只是想要守护着她而已。可是相处久了，这份感情早就成了习惯，成了心底的烙印。凤灼的言行举止早就刻进了禾青的心里，就算闭起眼睛也都是她的音容笑貌。他以为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却在最后的关头慌了神。这大概就是爱吧，渴望得到而且害怕失去。
“没有，虽然禾青并未说过爱你的话，可是禾青的感情相信公主能够感觉得到。”
“我是感觉的到，可能是对我太好了，让我产生了错觉吧。跟你在一起，我的所有你了如指掌。而你的一切，我却未曾窥探半分。若你真心爱我，怎么能够忍心隐瞒于我。”
“禾青有难言之隐，还望公主谅解。”
“世人皆看到你我举案齐眉，可是我并不希望你对我毕恭毕敬。你是我的丈夫，而我也只想做你的妻子，并不是什么长公主！”
“公主……”
“好了，”凤灼收起了情绪，平静异常，“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禾青告退。”
禾青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五味杂陈，心里仿佛被灌满了铅水一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