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修赶到公主府的时候禾青正在照顾凤灼,凤灼被捂在被里额头上盖着湿毛巾,不满地挣扎着不肯喝药。禾青有些恼了,却不敢露出凶狠的表情,因为他的表情稍微一变凤灼就会哭出声来。禾青无奈,只有一口一口地喝进嘴里,然后一点点渡给她,最后还要被凤灼嫌弃。
曳修看着二人实在不忍打扰,可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又不得不打扰别人。
还好凤灼看到了门口为难的曳修,他这才红着脸推开禾青大口大口地把药喝完,从禾青手里拿过蜜饯塞进嘴里解解苦。
禾青察觉她的异常,这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曳修站在门口。一瞬间心里有些不高兴,打扰他们夫妻恩爱了。
曳修也看出来禾青的脸黑了几个度,但是没办法,他也不想这么做的,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驸马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时禾青还未开口,凤灼就先把脑袋伸了出来。
“什么事?我要要去。”
禾青一把按住她乱动的身体,直接把被子又往上蒙了蒙。
“你要是再不听话,下午的药更苦。反正我不怕苦,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禾青的威胁,凤灼红着眼睛泄了气。本来还想耍赖的,但是看了一眼曳修,决定还是忍着吧。
“知道了,那你要快点回来。”
“不会耽误很久,公主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禾青看了一眼曳修,那表情似乎真的很焦急,这才起身又掖了掖被子才往外走。
刚一离开门口曳修就忍不住开口。
“请驸马爷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救救琳琅。”
“上次你说过同样的话,结果他还不是没让我救就活的好好的。”
“这次不一样,轻河小道长说过几日他师父就要下山了。”
禾青一听这才有些反应,忍不住地收紧了手。
“我无能为力。”
曳修一听,不干了。抓着禾青的袖子,使劲地揪着。
“什么叫无能为力,你明明有那么高的法术为何不能救他?”
禾青睥睨着曳修,眼神复杂语气清冷。
“那不过就是一只狐狸而已,救他做什么?皇后娘娘想要一张狐狸皮而已,何苦要让我做这坏人?更何况那是……”
禾青想说那是凤灼的娘亲,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明知道那不是,凤灼的娘亲此时此刻正在受苦,这丫头有着一半的妖血。他突然有些害怕,万一凤灼生下的孩子有返祖现象怎么办?凤灼会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什么?那是一条命!他不只是一只狐狸,他也是我的亲人,虽说是一只狐狸,可是比人更有情有义!为什么你说他是只畜生的时候,这么的理所当然!”
曳修撕心裂肺的质问,禾青竟然哑口无言,他只能沉默。当初的孽债,是不是要他的孩子来还?他的脑海中猛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孩子不能要,不能生,也不能护着。若是公主生下了一只狐狸,那将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后果无法想象,也难以承受。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让凤灼来承受这种风险。
“他是畜生,就算是化成了人形,也依旧除不去骨子中的野性!总有一天他会伤人……”
“……”
曳修不再言语,他知道,禾青说的没错。可是琳琅也没有错,他伤人,是因为别人先伤害他。他没有挑衅只是无力的反击罢了。
曳修见禾青毫不动容,他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保守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可是他无人诉说,也不能说。
途径鄢王府的时候,隔着院墙他都能听到院子里的人开怀的笑声,他仿佛看见了凤羽那张笑到模糊的脸。曳修忍着冲进去的冲动,黑着一张脸往前走。按照落轻河所说,那地下室里全是死尸,而且黑幽幽的有些恐怖。
琳琅那小子有些怕黑他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如何度过这两日的,有没有吃的,冷不冷。曳修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直到撞到了人才回过神。
“不好意思,没事吧。”
曳修连忙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才看清楚是望云。
望云呵呵一笑,阳光灿烂。
“什么事难住了曳督察,走路都在走神。”
曳修这才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望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走神。”
“自从琳琅去了王府,我这同人馆的生意可是差了很多呢,曳督察准备怎么表示?”
曳修被望云问的有些蒙了,但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变。
他呵呵笑道:“这琳琅公子是去了王府,又不是来我们南锦世家,望云老板怎么想着问我要人,应该是去王府问王爷要才对啊。”
“可琳琅公子确实是因为你们监暑卫才从我们这里离开的,我还是应该问曳督察要补偿。”
“监暑卫统领大人可是凤羽殿下,怎么说也不能赖到我身上来的对吧?”
望云爽朗一笑:“哈哈哈哈,确实。曳修大人这口才了得,能把责任一干二净地推给王爷,在下也是不得不服。”他笑了一阵,这才问道:“琳琅最近怎么样?自从他去了王府,我们可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无情无义的家伙,连回来也不曾回来看一眼。亏的我费尽心思救了他的命,真的是个白眼狼。”
说到琳琅,曳修的神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地撇过了头。虽然说望云对琳琅有救命之恩,但是自己与他交情并不深,琳琅的事情说与不说都不合适。
望云看着曳修,就知道他方才的心事也是为了琳琅。毕竟那可是叫了他大半年大哥的人,像曳修这种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他皱了皱眉,看着曳修的眼睛。
“是琳琅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曳督察觉得信不过我?”
“这个……也不是信不过你,就是觉得告诉你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与琳琅有兄弟之情,我与他亦有救命之恩。我与你的立场,基本上还是一致的。”
曳修这才看了看望云,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没有半分虚伪。曳修这才犹豫着开口:“怕是望云老板救回来的这条命要白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