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年就到退役的年纪了，把战队交给你，你担得起不？”伍议问，嘴上感慨，脸上却写满笑意。
顾颐鼓动地腮帮子一顿，喉结一动，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他垂下眼睑，回以沉默。
伍议看得清楚，他的小幽灵那一刻脸上闪过的是迷茫，难道他也要像老武似得，接手的才满20岁就把战队这么个重担吗？
“开玩笑的，你还不够强大，让你当队长，输了我这个师父脸上无光啊！”伍议打破这片尴尬地沉默，许是这羊肉串调料撒多的缘故，伍议觉得喉咙干得发痒，顺手拿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狠狠灌一大口，度数不高的酒精在口腔留下浓郁的麦子发酵过后特有的味道，狠狠冲过喉咙，一阵火辣。
顾颐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起一个百里长河战队。如果是一个月前问他，他觉得自己没多大问题。在他看来，最辛苦的是教练这个角色。教练做得太多了。而这个月伍议的另一面告诉他，队长不是那么好当的，他需要根据队员的优弱势做出合适的战术，甚至要陪队员一遍又一遍的复盘，研究，给他讲解，听队员的见解，指出不足。
顾颐想着，手已经伸出，啤酒度数不大，他喝不醉，这儿距离酒店也不远，问题不大。顾颐这么想的。
一听啤酒不过一刻的功夫就没了，伍议酒量不行，一听六罐的他五罐半就倒，更何况这一听十二罐的。
顾颐喝完最后一罐，桌上烤串还有大半，才喝四罐的伍议虽没趴下，却也不远，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撩顾颐的刘海，露出额头上的痘痘，力道没轻没重地戳几下。
顾颐眼皮子一抬，伸手去抓住伍议的手指，酒精虽不至于让他醉，却让神经反应迟钝，抓了好几次，都抓偏，顾颐眉头一皱，一手压住伍议的手，“别乱动！”
伍议才不听，笑嘻嘻地把手一转，掌心对掌心，他手比顾颐大一些，骨节也比顾颐粗，不过两个颜色倒是挺相近的，被包起来像个露出粉红馅的雪媚娘。
“手好小啊！”伍议包住顾颐的手握紧不让他挣扎开，拉到桌边晃了两下，似乎觉得有趣，又晃了两下。
“放手！”顾颐试图甩来伍议那又大又热不知道是出汗还是沾上酒变得黏糊的手掌。
“我不！”
“放手！”
“我就不！”
两人，一个帅气青年，一个俊秀少年，像小孩子一般，握着手，甩来甩去，这画面，着实引人注目。
所幸顾颐还算清醒，看见隔壁桌女孩子看着这边，拿起手机似要拍，赶紧拿起棒球帽套伍议脸上，从裤兜里掏出钱放桌上，拉着伍议在闪光灯亮起前一刻捂住自己的脸，逃离现场。
顾颐不认路，怕被拍只能瞎跑，跑到附近一个公交车站就一脸茫然，伍议醉得不清醒，还以为在玩，笑得正欢。
顾颐出门没带手机——被伍议拖出来，手机还在床头柜上。
“无意你带手机没？”顾颐问，也不抱希望他能回答，伸手去摸他的裤兜。
很好……伍议也没带。
顾颐面露生无可恋，这表情跟下午一个模样。拉着伍议站在路边试图打的，手还没伸出去，伍议那厮又拉着顾颐跑了。
顾颐：“……？”
“小幽灵，哥哥要喝奶茶。”伍议拉着顾颐停在一家名为“黑气球”的饮品店前。
顾颐无言，拉着伍议进去，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给伍议好好清醒清醒。再点一杯蜂蜜柚子茶让自己醒醒酒，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伍议这酒疯整得十分清醒。
事实证明，黑咖啡不醒酒，还会让人湿身。
顾颐麻木地看着伍议，这家伙把黑咖啡喷他一身。
“好苦，我要喝奶茶。”伍议说。
顾颐：“……请给我一杯冰水。”
服务生：“……先生您冷静，您男朋友只是喝醉了。”
顾颐头皮一炸，只觉五雷轰顶，震惊难掩地看着服务生，“男朋友？！”
服务生：“呃——那夫夫？”
顾颐无话可说，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什么时候成伍议男朋友了？
当他拉着伍议离开这家诡异的咖啡馆后，看见门边吊兰下的木牌子后——这个世界还是那样，只不过这是一家只接待gay的咖啡馆。
“小幽灵，我想看电影。”伍议说。
顾颐睨他一眼，这附近哪里有电影院……看什么电影，回酒店！
“乖，回家好不好？”顾颐拿出曾经哄顾小晴地语气，感谢他有个豆腐脑妹妹。
“不，看电影。”
顾颐：“……”
最后还是去看电影了——询问店里服务生附近的电影院，以及酒店的位置。
顾颐牵着伍议再次走出“黑气球”，整个人都不太好，站在风中一阵凌乱。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游戏复盘有趣。
奈何伍议囔着要看，顾颐只能舍命陪君子，当然，这家伙如果在电影院里闹腾起来，顾颐绝对会选择不认识他把他丢那。
回酒店时已经快十二点，高瑜他们都已经回来了，看见伍议和顾颐手拉手走进酒店都愣了半天。
“你们这是——”向华隽面露异色，略有迟疑，旁边的温谦倒是把话给接下去了，“牵手成功？”
顾颐脸都绿了，一脸生无可恋，甩手想把伍议那堪比狗皮膏药的手给甩开，偏偏甩不开。
“无意喝了多少？”高瑜问，看伍议那德行就知道他是醉了，半个职业圈的人都知道伍议的酒量不行，撒起酒疯跟傻子似得。
“四罐啤酒。”顾颐生无可恋，他这个喝八罐的都没倒，还要照顾这个喝四罐的。
“……”没眼看没眼看，这酒量真的丢人。
“花卷去把无意扯下来。”高瑜说。
向华隽点头，擦拳磨掌走上前，就在顾颐以为他要用暴力时，向华隽伸出手拍拍伍议的脑袋，“无意乖，我们去睡觉觉。”
顾颐：“……”这画面辣眼睛。
边上已经有大晚上不睡觉的人在拍这略带滑稽的画面。
伍议拍开向华隽的手，抱着顾颐不撒手，“我不。”
顾颐太阳穴一阵跳，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抬手捏住伍议的脸，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带着不容拒绝地决绝，“走，睡觉去，再拒绝你就睡垃圾桶去！”
对待熊孩子就要这种态度，这态度显然对撒酒疯化身熊孩子的伍议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