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没事吧？”司机从没见过老大这个样子，这让他有些担心。
“没事。”
话虽这么说，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却越来越大了。
突然，铃声想起，是仇哥，龚灼整理了一下情绪，接了电话。
“喂，仇哥。”
他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说都是这个男人给的，是他对他的欣赏给了他机会，所以对他，他自有一番尊敬。
“听说你抓了个男孩？”
龚灼手一紧。
“哎呀，你别吓到他了，”另一个稍年轻清朗的声音传来，想是抢了手机，“龚灼吗，你是不是找到小朋友了？”
龚灼松了口气，是黎多，他如今已经算完全入驻在仇哥家里了，以前的矛盾也都解决了，说来当日他和迟可乐救了他也算是帮到了他们，这也成了仇哥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
“嗯。”他回道。
那边又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黎多被仇哥压在了身下，一下就炸毛了，“混蛋，不许压我！”
仇哥笑得很大声，对着手机这边说:“等我一下。”
片刻后可能是制服了某人，然后走到另一边，“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点事。”
“其实……”
龚灼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这些年仇哥也在帮着他找人，前阵子突然从一个小弟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那混混是C市的，无意间谈起自己五年前做的那档子好事，回味时候的脸既毒辣又消魂。
以此牵连出来很多事，比如说那天那男孩跑了以后在路边被车撞了，自行车都被撞翻了，人也一瘸一拐的，没想到他去医院却不是做检查，而是拿药。
龚灼知道了，这跟他后来在医生口中听到的连了起来，小可是去给奶奶拿的药。他那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听医生说，他神情淡漠好似什么也不在乎了。
当天晚上，奶奶就去世了。
这对他的打击得有多大。
龚灼被这样的事实气红了眼，可还没结束。
“你只知道他离开了，却没想过是这样的原因吧，可真正令他下定决心的恐怕还是你。”
没听到回答，那边继续说道:
“据我查的来看，你家小朋友最后一年成绩一塌糊涂，虽说他本来也不怎么好，但一次次的逃课旷课记录在档案里还是很明显的，然后我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实情。”
“他在那一年买过很多次C市到A市的往返票，最后截止是在你高二退出学生会的那天。不用我说你应该都能猜到了吧，当年你为了能顺利退位，答应二把手小妞的一个要求，陪她玩了一整天，可能好死不死被你家小朋友看见了，他误会了。”
不，不止这些，龚灼才想到，那时候他因为学生会里的聚餐五次有四次都被灌醉，可他都能安全的回到宿舍，这是为什么？
还有一次，和室友聊天无意间谈到喜欢的人，他说，他有点搞不懂他现在的心思了，所以不敢回家，他记得，那时候有个男孩被人撞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跑了，看身影觉得很熟悉，又笑自己魔怔了。
还有很多，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在他逃避的那一年，小可陪伴了他一整年，在两座城市的往返间，就那么偷偷的看着他，最后，在得知自己真的喜欢上别人了而放弃，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的，是不是以为，他真的变了，不要他了。
“唔。”男人挂了电话，捂着信息，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心脏的抽搐疼得他蜷缩了起来。
“老大！”司机惊呼出声，作势就要下车。
“开车，快点，回住所，快！”龚灼一边忍受着心脏传来的疼痛，一边吩咐司机快点开车，他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必须见到小可，告诉他，我一直都在。
……
屋子一切如旧，阳台的栀子花，矮桌上的剪刀，还有重新铺好的床，一切都给人一种错觉，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可跑了。
怎么可能？！龚灼转身让手下把守着屋子的人找来，青筋暴露，“人呢？”
众人身体猛地一抖，其中一人硬着头皮说:“对不起老大，我们没发现人不见了。”
“没发现？”龚灼重复他的话，怒极反笑，眼神阴森冰冷。
“老大，不能怪我们啊，您不是说了，不准接近房间三米嘛，隔的那么远我们也听不到屋子里传来的声响啊，更不可能知道那么瘦弱的孩子竟然会直接跳窗跑了。”
像是为了应证他说的话，敞开的窗户外寒风侵袭而来，墨绿色的窗帘被高高吹起，留下一根由衣服结成的“麻绳”。
龚灼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了几分，跟着赶过来的司机兼小弟翔子试图安慰他，“老大，要不我去把他抓回来？诶，老大你去哪？”
龚灼出了大门，从跟过来的翔子那里要来了车钥匙，很快，黑色的轿车就融入在黑夜里。翔子不放心只好在路边打了个车跟过去。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马路上飞驰。
“师傅，你再开快点没见他就要拐弯了吗？现在再不追上一会儿就跟不上了。”老大的车技他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不是我不想啊，实在是前面那人太他妈快了，我——”跟不上三个字还没吐出口就看到脸侧出现一大把钞票，大喝一声，猛一踩油门，“操，坐好了！”
车身嗖一声穿破黑夜直冲而去。
前面的龚灼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不要命的直踩油门，要说只走直路那还好勉强能跟上，可这人偏偏东拐西拐，弯道也不见减速，司机哪敢继续血拼，他还要命哪！
眼看前面的黑车就要把后面的出租车越甩越远了，翔子怒吼一声:“快点！”
司机看着脖子旁边不再是钞票而是一个黑黢黢的枪口，顿时吓得脸色剧变冷汗直流，哆嗦着踩了刹车:“大大大，大哥别啊，我就一小老百姓您就饶了我吧。”
翔子火冒三丈，也不再跟他废话，下了车把人拉出驾驶位，甩上门，双手撑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热血的感觉了，除了那几次跟着老大在外面浴血奋战，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曾经在赛车场上拼搏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