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敬到了警局，只见王岩穿着白大褂，叼着一根烟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看到张敬来了，随手指了指桌上的尸检报告:“报告在那儿，自己看吧。”
张敬拿起尸检报告拍了拍王岩翘起的二郎腿:“你这糙汉样，太给警局丢脸了！”
“你管我！我又不负责出外勤。”王岩白了他一眼，抖了抖二郎腿挑衅到。
张敬也懒得在理他，法医的恶趣味可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验尸报告显示:赵倩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十二点，死因是后脑勺遭到剧烈撞击。
根据尸斑的情况来看，张刚比赵倩的死亡时间要晚一小时。死因是因为服用大量毒品和助性药物，心脏骤停。
赵倩的后脑勺有两次撞击痕迹，体内还有miyao的成分。两人手臂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针眼，长期注射毒品。
“两次？”
“嗯。”李岩放下报纸，“尸体上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他杀的痕迹。吸毒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头，我看这两人就是玩的太嗨，自个儿作死。”王昭说着还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分析的肯定。这玩嗨了，撞了脑袋也正常。
张敬用手中的尸检报告拍了一下王昭的脑袋:“不要妄下结论。”
王昭还想反驳两句，鉴证科的同事进来了:“张队，现场的物证分析出来了。”
“辛苦了！”张敬接过报告。
鉴证科的同事在一边讲解:“现场的两个水杯和他们家客厅里的水杯是一样的，并且提取到了三个人的指纹，其中两个是死者的，另一个是赵倩女儿的，客厅的杯子上也有她女儿的指纹。地上的两个针管分别有两名死者的指纹。
那些情趣用品上的血是赵倩的，上面的指纹就很多了鉴证科还在排查。对了还有床头上的血也是赵倩的，应该就是赵倩后脑勺碰撞的地方。”
王昭皱着眉头:“他们事先磕了药，那就更说通的。”
“上面有她女儿的指纹，是不是说明她昨晚也在家？”李岩突然插话，“说不定，她知道什么。”
“自己家的东西，有指纹很正常呀。”王昭并不认为一个初中生会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
“的确不奇怪，但像水杯这种经常清洗的东西，能留下这么清晰的指纹应该，应该当天接触过。”鉴证科的队员补充道。
张敬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很同意他们的说法。
王昭觉得憋的慌，那女孩真要和这事有关系，也是受害的那一方吧，怎么感觉现在成了嫌疑人？怪我年少无知:“我们要去学校看看吗？”
“不急。”张敬合上物证报告，问到，“李戴人呢？”
“还在审讯室呢。”
“我们先去会会他。”
李戴正会儿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吃着，应该说是，在往嘴里硬塞一份青椒肉丝炒饭，他的左手边还有两个空饭盒。
王昭看着他那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这什么个情况？”
队友马佳笑着说：“这小子皮啊，问他什么都不说，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的，我就直接让人给他买了三份炒饭，不吃光他今天就别想好好出去。”
“你又吓唬人。”
马佳双手一摊：“我又没动手。”
王昭一脸你忽悠我呢的表情:“在怎么说他也是个老板，有点法律意识吧？这种话他居然信？”
马佳不以为然：“心里有鬼呗。”
组织卖淫，可不是心里有鬼嘛。
此时的李戴已经原地“自闭”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没事找事，本来想刁难一下他们，没想到硬是憋着把饭吃完，还一口水都不给喝。
“来吧，我们聊聊。”张敬讲记录本往桌上一放，特地绕到李戴身后，重重一拍，“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咳咳，警官，嗝！”李戴被这一吓的噎着了，打了个嗝，使劲儿的锤着自己的胸口，咳嗽的眼睛都红了，“警官，嗝，这是真和我没关系。”
这时王昭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把水杯在李戴面前晃了晃，李戴的目光就随着那杯水转不转，见王昭有要喝水的架势，连忙起身想抢。
王昭把水杯高高举起，瞪了他一眼:“干嘛！袭警啊？！”
李戴灰溜溜的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水杯:“给我口水喝，我说，我都说！”
王昭和张敬对视了一眼，把水给了他，李戴拿起杯子就往嘴里倒。
李戴喝完后，发出感叹声，端着杯子对王昭示意：“哈，还能再来一杯吗？”
王昭冷笑一声，像是在看白痴一样：“你当这是咖啡厅啊？还可以免费续杯？”
李戴讪讪地笑了两声，本想打个哈哈，看面前两人严肃的神情，也就乖乖说了：“我之前给赵倩推了一门生意，顾客就是张刚，今天我去那里只是想问一下她生意做的怎么样！我没杀人！真的！”
“你给他介绍的什么生意？”
“这个…就是些小买卖？”李戴又开始支支吾吾，想要混过去。
“问你话就说！”王昭瞪着李戴，眼中的怒火能把他烧死，对于打孩子主意的人，王昭是深恶痛绝的。
“我说我说，警官您别激动。”李戴连忙道歉，下意识的想喝水，水杯到嘴边才想起已经没水了，又尴尬的放了下来。才结结巴巴地说，“赵倩做什么的，警官您应该清楚，而且她吸毒，缺钱得慌，就找我多给她介绍些生意，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能接到才怪。我就敷衍了事。
之后有人联系我，问我有没有初高中生，给的钱还多，我一想赵倩家就有个孩子差不多上初中了，就和赵倩提了这个主意。
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她之后也没有联系我，我以为赵倩不想干。结果前天，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她家，说同意我的提议了。
我走的时候还看了那姑娘一眼，白白嫩嫩的，感情赵倩用这一年把别人养好了。然后我就把张绍刚推荐过去了，今天就是去看看情况，那个推荐费。真跟我没关系！哎呦！别打了！哎呦！”
李戴说完，王昭抄起记录本对他就是一通打。
“好了小王！监控录着呢！”张敬呵斥道。
“我呸，你他妈就是的人渣！”王昭朝着李戴啐了一口，他有个妹妹在一场绑架案中去世了，当时的年纪就和朝祈差不多大。
张敬也对李戴的行为感到气愤，但多年的刑警经验告诉他，李戴还没有说实话。他就这样和李戴对视着，也不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在审讯之前，跑外勤的队员来电话说，李戴曾欠死者张刚不少钱，还因为给他介绍了一个身体不好的女人，导致李戴粘上了人命，和李戴关系一度十分紧张。
李戴被盯的心里直打鼓，双手不安的在膝盖上来回搓着，心虚的不敢看张敬的眼睛，沉默维持着，就连空气都严肃起来。
李戴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多大胆的人，拉皮条都是因为那些大客户撑着，遭殃也是上面人的事。谁知道今天来了这么一出。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缺氧的时候，张敬说话了：“还不老实？你和张刚的那边事……”
李戴看瞒不住了，深呼吸了一口：“对，不是赵倩联系的我，是我联系的她，我得罪的张刚，这生意肯定是住不下去了！都知道张刚好初中生，我也就是投其所好。但我真没杀他啊！他要是在我安排的女人身上死了，我这生意就更没法做了！”
张敬看了眼王昭，他怕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有些走神。“咚咚”张敬敲了两下桌子好拉回张敬的注意力，见张敬回过神了，示意他好好记笔记。
王昭抱歉的笑了笑，让李戴把话又重复了一遍，记录好，努力平复心情:“照你说，昨天他们是冲着赵倩女儿去的。”
“对啊，我也纳闷呢，怎么这两人搞一块去了，张刚对老女人可不感兴趣。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能不能回去啦。”李戴笑得谄媚。
“谁是你同志。”张敬没有一点想和他继续说话的意思，有出审讯室对守在外面的队员说到，“把他送去二队！够他坐六七年了！”
王昭把记录交给队员，赶紧跟上张敬的步伐:“头，我们这回要去学校了吧？”
“嗯，去看看她女儿。”
“和她女儿绝对没关系”王昭极其肯定的说。
张敬转过身看着她:“任何一种可能都应该去印证，这是警察的工作。”
“明白了，头！”王昭再次露出了星星眼，虽然他平时爱和张敬抬杠，但他的确是队长的迷弟。
“快系上安全带，还走不走？”张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动了车。
“哦哦！”王昭连忙系上安全带，张敬看着他这样子，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