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啊！”殷雪汐无力道。
“哦，皇后是在责怪朕吗？”
殷雪汐回头，就看到那一抹明黄。
男人款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龙章凤姿，卓然清冷，却气场强大，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流露着上位者的威压，令人忍不住臣服。
漆黑双瞳，端的是深不可测，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殷雪汐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有片刻恍惚。
他永远是那么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气质斐然，俊美无双，亦如初见。
她曾痴恋的笑颜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脸冰冷漠然。
“数月不见，皇后过得可好？”
殷雪汐收回视线，敛眉，“劳皇上挂念，一切安好。”
慕容云霆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捻了捻手指，漫不经心地开口：“嗯，气色看起来确实不错。”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也更加丰腴了。”再过四五天，孩子就要出世了。
似忽然想起什么，“昨日见艳妃面有异色，可是……”
殷雪汐直接开口，“我打的！”
“你？皇后不经朕的允许踏出凤寰宫了？”慕容云霆面色微冷，心思不定。
一旁的嫣儿赶忙跪地，替殷雪汐辩解，“回皇上，是艳妃娘娘先上门挑衅，还羞辱冒犯皇后娘娘的！还请皇上明察决断！”
“出去！”慕容云霆沉声。
“皇上，娘娘是无辜的……”
“出去！”他再次出声，脸色已是不好。
“嫣儿，你先下去吧！”殷雪汐见她还在坚持，“去吧！本宫还有事与皇上说。”
嫣儿无法，只得退出去。
殿内就剩下他二人。
慕容云霆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薄唇紧抿。
“皇上是要为她讨回公道吗？”殷雪汐毫不畏惧站在他面前，迎上他的视线。
突然，男人发出了低低地笑声，“好！打得好！只是下次别亲自动手，不疼吗。”
殷雪汐惊诧，更让她震惊的还在下面。
慕容云霆向前迈了一步，因顾及到她的肚子，轻轻地将她虚抱在怀里，“雪儿，我想你了！”
殷雪汐不料他竟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吗？
慕容云霆揽扶着她到床边坐下，温热的手掌抚着她高隆的小腹，看上去是那么温柔，体贴入微。
“整整五个月，将你困在这凤寰宫里，委屈你了。”
殷雪汐敛眉，“皇上严重了。”她不委屈，她活该。
“雪儿与朕生分了不是！朕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不会伤害婉妃的孩子，朕只是借此将你禁足而已。”
他似在同她解释，“因为朕要离宫多日，怕无法顾及你和腹中未出世的孩儿的安全，这才下了禁令。”
殷雪汐闭合双眼，对此不置一言。
数月前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信她，对她冷眼相待，现在她明白了。她身份为皇后，执掌凤印的六宫之首，会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需要他用这样的方式？不！她知道他将她禁足，并不是因为慕容翟，而是要她断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这样他无论做什么，她都不知道，也更无力阻止……
“上官颜说的是真的吗？”殷雪汐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慕容云霆微笑，“她同你说了什么，竟让你动了气？”
“皇上，这几个月离宫做了什么？”
慕容云霆面色微凝，双手微微合拢，“你知道了？”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要他亲口告诉她。
慕容云霆起身，盯着她，缓缓开口：“是！梁国是朕亲手灭的！”
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殷雪汐站起来，揪着他的衣襟，“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答应过我不会动梁国的，你答应过我的！”
只听他低沉说：“朕是大楚皇帝！”
这一句是困了她一辈子的魔咒。只因为他是皇帝，为了他的皇位，野心，什么皆可舍弃。
“你后悔了吗？后悔当初选择嫁给朕？”
后悔吗？她问自己，她不知道。若重回到她身为大梁公主到大楚联姻，她还会选他吗？只不过是一眼惊鸿，便将他铭刻在心，非君不嫁，可如今换来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殷雪汐咬牙撑住身子，让她的心死的更透些。
见她如此模样，慕容云霆心头烦躁，不过一瞬隐去，“朕的皇后果然最是了解朕。”
“大梁划入大楚版图，朕将你囚于宫中的消息散了出去，慕容云泽势必不会做事不理……”
她明白了，利用她来逼慕容云泽造反，借机将他除了。她竟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作用，她能影响到慕容云泽吗？
大梁本与大楚有婚约的是她和慕容云泽，可是她选择嫁给了当时还是闲散王爷的慕容云霆，为两国邦交最后无法，她的姐姐殷兰芝嫁给了慕容云泽，她和慕容云泽早已没有关系了。
想想还真是可笑，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她，初相见的风度翩翩，志趣相投，一直到如今他还在利用她。
殷雪汐自嘲自讽，“皇上步步为营，深谋远虑，必定能安邦定国，一统天下。”
他听到出她的嘲讽，慕容云霆似是不在意，沉吟良久，“若让你在朕和你腹中的孩子中做选择，你当如何？”
殷雪汐捂住肚子后退，戒备地看着他，“慕容云霆，你还想做什么？”
“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他即将要出世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慕容云霆握拳。
……
殷雪汐冷静下来，漠然开口：“臣妾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慕容云霆沉默不语，转身准备离开。
“慕容云霆，”殷雪汐喊住他，“这是最后一次，此后你我夫妻情绝。”
慕容云霆闻言十指收紧，大步离开。
他刚一走，嫣儿就赶忙跑了进来，“殿下，您……”没事吧？
嫣儿一进门就看到女人失魂落魄，像一具木偶一样地站着。
殷雪汐一把将桌子掀翻，“啊！”
“殿下！”嫣儿惊呼，过去扶住她。
此刻她早已泪流满面，声嘶力竭，“他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