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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说: 盛宠医妃 作者: 步清漪 字数:3041

  丞相府。

  “什么?你要我嫁给轩王?”

  窦依依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杏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听到了一件极荒缪的事情。

  窦庸无奈的叹了口气:“爹知道你喜欢的是寒王爷,可如今、想必你也听说了。寒王爷和那位神医姑娘、唉,这尚且不说,毕竟男人三妻四妾也没什么,更何况他又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可是我听说你与他私下里也见了两次,他对你却并无任何表示,倒是亲自去接那位神医姑娘入府。由此看来,你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倒不如嫁给轩王爷,轩王爷可一向是温文如玉,待人接物也极有礼的,你嫁过去,他必定不会亏待你。”

  窦依依听完自家父亲的这一通长篇大论,面上却没有半分动容的神色,而是冷笑着说:“父亲何时这么关心女儿的幸福了?难道是轩王爷给了你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好处能比深的皇上宠爱的寒王殿下的王妃、以及以后的皇后之位更加称爹爹心意?难道是爹爹忽然发现皇上其实是想让轩王爷继承皇位?”

  闻言,窦庸额角青筋直跳,脸色也忽红忽白起来,他万万没有料到,他这个一向刁蛮任性的二女儿,竟然一语戳中了天大的秘密。

  两个时辰前,他被秘密召入皇宫。

  在御书房中,他和昭德帝一君一臣有了这样一番对话:

  昭德帝:“朕近日无意间想到你府上的二小姐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可有为她择好夫婿?”

  窦庸:“回禀皇上,这都是臣的疏忽,依儿她娘早逝,微臣忙于事务,竟耽搁至今,实在枉为人父。”

  昭德帝:“你是为朕处理朝政,若如此说来岂不是朕也有责任?”

  窦庸:“皇上明察,微臣绝无此意。能为皇上效力,是微臣十世修来的福分。”

  昭德帝:“罢了,不必紧张。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话说回来,你的大女儿既嫁给了淮儿,成了淮王妃。若是将她妹妹随意许给一个世家公子,难免失了比较,也让她姐妹二人难堪。依朕看,不如在朕还未娶妻的两个皇儿中选择一位,使她姐妹二人进了皇家也依旧能做姐妹,爱卿觉得如何?”

  窦庸:“全凭皇上做主。”

  昭德帝:“那依你看,朕的哪位皇儿与你的二女儿最为适合?”

  窦庸:“寒王殿下与轩王殿下都是大齐最尊贵的男子,且都风姿俊朗,品貌俱佳,微臣真是难以抉择……但微臣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却是对寒王……”

  昭德帝:“窦庸。你也是进士出身,也曾寒窗苦读,博览群书。但对于民间俗语知道的还是少了些。”

  窦庸:“这……微臣愚钝,请皇上赐教。”

  昭德帝:“俗语有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认为,这三者之间,谁是王?谁为寇?”

  窦庸:“回禀皇上,自然是黄雀为王,蝉为寇。”

  昭德帝:“那螳螂如何?”

  窦庸:“……螳螂虽捕了蝉,却也是黄雀的腹中之物,也只能算是寇。”

  昭德帝:“你若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无需朕多说了。你是朕身边的老臣,只要你忠于朕,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有一点,还是要看得清局势才行。”

  窦庸对昭德帝这番云里雾里的话一知半解,回丞相府的途中,他坐在湛蓝软轿上反复琢磨昭德帝话中的含义,却总是没能领悟参透其中玄机。

  他自认为是最了解昭德帝心思的人,往常在朝堂上,只需一个眼神,他便能观察到昭德帝的喜恶,甚至不用他亲自开口,他就能猜出他的决策。可现在,窦庸忽然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昭德帝了。

  他哪里知道,他洋洋得意领会出的圣意,其实都是昭德帝故意而为之罢了,为的,不过就是驯养一个听话的奴才。

  城府深沉如昭德帝,若是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揣摩得出?

  丞相府门前。

  窦庸心事忡忡的下了软轿,刚踏进大门,迎面忽然走来一个鹅黄罗裙傅粉施脂容貌俏丽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这名女子,正是窦庸最宠爱的小妾,柳如霏。

  “老爷回来了。”柳如霏水眸一转,莞尔笑道,“看你这满头的汗,来,妾给你擦擦。”

  柳如霏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按理说,给窦庸这样的半百老头子坐妾实在是委屈她了,可她却不图财,也不和其她的小妾们争风吃醋,反倒是极体贴明事理,所以深的窦庸宠爱。

  “这里人多,我们回房间去擦。”窦庸笑了笑,一手捉住她捏着手绢的柔荑,一手揽过她的削窄的肩头,带着她往住处走。

  柳如霏也不挣脱,只笑道,“老爷,你让我先把手绢收起来,这是昨日才送来的冰蚕锦绣的,可别掉地上弄脏了。”

  “这有什么?稍后我便让库房再给你送两匹来,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窦庸满不在乎道。

  “老爷可真会说笑,总共就那么三匹,除了我这里的小半尺,不都送去给二小姐做衣裳了么?”

  “这……”窦庸经她这一提醒,也想了起来,面上不由浮现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柳如霏却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揶揄道,“在我这说说也就罢了,可莫在其她姐姐面前说这个,否则,这个丞相府里,又有好一阵子不得安宁了。”

  “总是你懂得体贴人,不似她们……”他话未说完,忽然一怔,视线直直落在那雪白的手绢上,不知在想什么。

  柳如霏叫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恍过神来,面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如后来的窦依依一般无异。

  昭德初年,那时的窦庸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当时的丞相是淮王的外祖父,先皇后的生父,他收揽大权,朝中大半官员都听从他的调遣。这其中,也包括籍籍无名的窦庸,和如今的户部尚书刘子川。

  论起才学和天资聪颖,刘子川不知道要甩窦庸多少条街,且比起唯唯诺诺的窦庸,自有一种文人风骨的刘子川自然更得上任丞相喜爱。

  先皇后的生辰宴上,刘子川做了一首极得众人吹捧的诗作,而与他同为进士的窦庸就不可避免的被拿出来比较,届时的丞相兼国丈便嗤笑他人如其名,平庸无奇,不堪大用,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窦庸十分尴尬的以醒酒为由离席来到殿外,无意中走到一处凉亭,遇上了借口身体不适早早退席,却在凉亭中陪着其她妃嫔的昭德帝。

  这时的昭德帝还没有那般深沉的城府,只严词威胁他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窦庸也曾听说过昭德帝很是宠爱侍女出身的贵妃,见状,哪能不明白昭德帝的心思,连忙叩首跪拜,指天为誓保证自己绝不会将此事泄漏出半个字。

  窦庸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成了他扶摇直上的契机。

  自此之后,昭德帝便破格提拔他,将他视为心腹。

  后来皇贵妃被打入冷宫,昭德帝秘密召见他让他去冷宫帮他取回一件东西,却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他本以为是昭德帝厌倦了皇贵妃,要他去取她性命,心中还觉得天子凉薄,颇为感叹了一番。

  他是个文官,又不是专办脏差事的太监,自然有些手足无措,想了许久,还是将昭德帝的原话告诉了冷宫中的女子,心里只盼她能明白一切,主动寻了短见,别让自己背上这条人命。

  没料想,那女子竟然没有半分害怕,而是温柔的一笑,然后自怀中取出一方素白丝帕,让他带回去。

  窦庸挣扎犹豫了许久,终是惴惴不安的带着丝帕回了奉天殿。

  昭德帝接过那素白的丝帕,不发一言,许久,才让他退下。

  第二日,他官升两级,竟越过了风头正盛的刘子川。

  这二十年来,他再也没见过那日他从冷宫带回的那方素白丝帕,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被他渐渐淡忘。

  是以,当在御书房,昭德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拿出那方素白丝帕拭汗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回到府中经小妾柳如霏这一“提醒”,他便猝不及防的想了起来,再结合昭德帝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才猛然明白昭德帝真正的意思。

  这才有了他后来和窦依依的对话。

  窦依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捅到了马蜂窝上,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将自家父亲气到了,气焰登时弱了几分,却还是固执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嫁给轩王爷。我喜欢的,只有寒王殿下。”

  窦庸闻言,神情立刻严厉起来,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由不得你不愿,即刻起,你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我若坚持不嫁呢?”

  “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没了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寒王爷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话毕,径直拂袖而去。

  窦庸走后,窦依依房间的大门立刻被七八名仆人围了起来。

  为了防止她逃婚,窦庸已做好了几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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