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流行大步走在前面，他招手示意她跟上。
“记住了沈秘书，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要跟林凯汇报，包括你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代表中恒，我这样跟你说你能明白么？”
她气，却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是老板，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这些小虾米的寒酸这么上得了台面呢？但再寒酸，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不是么？她只是觉得，他应该给她留有哪怕一丁点的尊严。
沈轻伊选衣服的速度超乎宋衍钦的想象，她甚至还乖乖配合他提出的类似‘走几步来看看”、“转两个圈’的要求。
她在里边试衣服，他就在门边跟她练习盘问和对答的技巧，两个人一来一回，不时能听到宋衍钦的低声呵斥和沈轻伊的抱歉，搞的几个置装顾问云里雾里，仿佛两人在排着什么话剧。
从里到外，工作的、酒会的、用餐的、运动的衣服，所有可能去到的场地，宋衍钦都给她配了不止一套衣服，沈轻伊默默看着衣服上的吊牌，站在奢侈品店宽敞豪华的试衣间里，边应对他突如其来的抽书，边感叹资本主义的剥削奴役。
这些衣服，她几年的工资都还不上，这就是差距，赤裸裸的。她沈轻伊很不想在这些方面承认自己做得不好，她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却总避免不了被比较，那个黑色塑料袋划出的抛物线不知怎么的，就那么碍眼。
像心里头刚长的刺。
沈轻伊换衣服的时候，宋衍钦就在外面选，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确实是独到的，就连一旁的置装顾问也惊讶，甚至连当季的女装新款和限量款他都了然于心。在他的装扮下，沈轻伊那五分的脸蛋看起来能到八分。
回程路上还是沈轻伊开的车，不同的是她七绕八绕，前后不到10分钟就到了。
宋衍钦吃瘪，明显觉得来时自己被耍了。这个人先是知道捷径不告诉他好让他在凌晨雨夜开了40分钟的车，现在又以沉默报答他的慷慨。
他只当她没见过世面死要面子，也不做声，只是前座的人明显处在低气压状态，他莫名觉得自己才像做错事的那个。
女人真是麻烦！
两人驱车回到酒店大门的时候，就见到昨天的一大群人等在那里，见他们的车驶来像见了救世主似的，只差挤出眼泪了。
“老板！你去哪里了？我们不是说好早上八点再排一个小时吗？现在都九点四十五了！”林凯看着车里脸色皆发青的两人，赶紧拉开车门让宋衍钦下车。一行人簇拥着他走在前面。
沈轻伊提着好几个购物袋在后边跟着，就见林凯一脸气极地朝她走来，暗叹大事不好！
耳旁传来他压得极低的嗓音，跟宋衍钦那把低沉的又圆润的烟嗓不一样，他的声调偏高：“沈秘书！你怎么做事的？老板已经整整两天没睡过了，我不是提醒过你不懂直接来问我就行了么？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沈轻伊听他这么说，先是觉得委屈，然后觉得更委屈，她昨晚也一晚没睡在看资料啊，她又不像老板这么聪明，记忆力那么好，但她已经尽力了。
“你说你，这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谈判时间了，还好两个地点离得比较近，日本代表又推了我们一个小时，不然我只能一道炒鱿鱼送你回宜城了！”
沈轻伊拎着一大堆东西，又严重睡眠不足，刚刚跟宋衍钦排得好好的台词好像立刻就忘光了，她拼命想，却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委屈得都要淌泪，耳边林凯的声音却依旧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她突然好想念宜城简单的生活，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就在她拼命忍也忍不住的时候，她听到宋衍钦那把低沉浑厚的声音，穿过层层人群，越过密集粘稠的空气，而后直达她耳旁：
“沈秘书，你来一下。”
她眨巴着大眼，拼命忍住泪水，这真的太丢脸了，她差点就要在林特助面前流下她的女儿泪！这一刻她好像又不那么讨厌老板这个挑剔鬼了。
沈轻伊拎着一大堆东西走到宋衍钦跟前站定，头埋得低低的，她害怕他又骂她不专业，看都不敢看他。
宋衍钦倒没说什么，望了望一脸疑惑的林凯，又疾步往前走，一群人这才重新迈开脚步。临近酒店旋转门的时候宋衍钦先走一步，沈轻伊走在后头，手上的袋子卡了门边一下，脚下一歪，她就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