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深吸一口气，心里再三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其实她早就发现傅寒是故意的，三天来，他不提点她一句，出去应酬也不找理由带着她，他这三天的态度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祁染不以为然，那时她觉得，只要让她在一边看着，她就能学到傅寒治理公司的方法。
但他现在这样，分明就是故意的！
祁染走到办公桌前，与傅寒四目相对，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傅总，我不明白。”
傅寒眉峰轻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祁染理解了他的意思，遂继续说：“傅总究竟是想教我还是不想教我，如果傅总是迫于我爷爷和傅爷爷的压力才答应教我，那傅总大可不必如此勉强，我可以给两家长辈一个最完美的交代。”
祁染说出的这番话已经十分不符合她往日的说话风格了，她说话向来委婉，和谁说话都只说一半。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祁老的君子教育，奉行君子之风，所以说话间会给人留有余地也不显聒噪。
但她在美国长大，祁老也到底是个商人，所以她的真实性格中或许有高冷，但不会有绝对的委婉和谦逊。
只不过于祁染而言，在她所接触的人里，对待祁涟之类的人她绵里藏针的警告和讽刺已经足够。
对待祁老钟经理这样熟悉她的人通常她一个动作对方就会明白，所以她不需要多说什么，都是聪明人，何必里子面子都扒下来让人下不来台呢？
但傅寒偏不按常理出牌，他懂你的意思，可他就不遵守规矩，他偏要逼你把话摊开了讲，就像现在。
傅寒放下笔，目光如炬，说：“我倒不是晾着祁小姐，只是祁小姐对我态度一直十分冷淡，而学习这种事通常有两个条件，满足其一就能学好。”
傅寒身体后倾，靠在椅子上，目光坦荡地看着她说：“第一，老师和学生关系亲切，起码要有基本的交流，否则如何学习？”
说着，傅寒的手肘立在扶手上，双手交叉立于胸前大约一拳左右的距离，神态悠闲，很久以后祁染才知道，这是傅寒谈判感到艰难时最常用的姿势。
“第二，学生的天赋绝佳，不需要老师的引导自己就能学好。祁小姐觉得……祁小姐想学好，需要用哪种方法？”
此时祁染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如果说刚才她头脑有些不清醒，那么现在……她就彻底认同了傅寒所说的话。
很明显，如果她有天赋，现在就不会气急败坏地来找傅寒理论了。
所以……她想学好，就要和老师的关系变得亲切？
祁染垂眸沉默了半响，而后抬眸，看着傅寒说：“傅总，抱歉，我待人一向如此，请傅总见谅。”她确实不是刻意冷漠对他，对大多数人她都是这样的态度。
她见傅寒沉默不语，明白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便说：“傅总十八岁接管傅氏集团，雷霆手段，叱咤商场，傅氏在您的管理下稳住了在A市的地位，整个A市再没有任何集团能与傅氏比肩。”
祁染说着，没注意到傅寒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她目光真诚，语气也软了一些：“可是傅总，我没有那么好的天赋，林家和尹家近几年势头越来越猛，我虽然有股份，但是不会管公司，祁氏内忧外患，我确实需要傅总帮忙。”
祁染从对方表情都没变一下的脸上感觉到了明显的松动，她来不及判断这种感觉的对错就说道：“傅总，如果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改天我一定重谢傅总。”
“如果我帮了你这个忙，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傅寒放下交叉握着的手臂说。
祁染不自觉地歪头，问：“什么条件？”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满足我的条件。”
能力范围之内？听起来倒是不难。
“好。”祁染干脆答应。
谈判结束。
“那……傅总，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傅寒看着祁染摆正的头，眼底闪过一丝遗憾，说：“现在。”
小姑娘歪着头……是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