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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我活着回来了

小说: 我和熊西 作者: 塔洱 字数:3049

  有两只手缠住了辛裴的脖子,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紧紧的抱住了要出病房的他,女人身后站的是薛漫漫,既然你们团聚了我也就先不打扰了。薛漫漫此刻看起来很怂,辛裴还没有说出任何感谢她的话,被抱着自己的女人弄得一头雾水,他慢慢拿开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那女人正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泪水,看向他的眼神竟然和某人是这么的相似。

  那人缓缓张口说自己是熊西。辛裴无法说服自己这个陌生的女人是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的人,你不是,熊西早就死了。

  我是,熊西提起裙子露出膝盖,那上面还残存着几道扭曲丑陋的疤痕,你以为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人难过,我难道就不难过吗?辛裴?

  辛裴的川字眉紧紧的聚在一起,眼神里充满复杂,当初他多希望熊西的死是假的,一切是老天爷骗他的,现在那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老头爷的确是跟他开玩笑的,顺便还给她换了一副新面孔,信息量太大他一时半会竟然难以接受,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愤怒。

  薛漫漫把芷晴送回住所后打算下楼买点东西填满空白的冰箱,芷晴家的冰箱里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只剩几根焉了的青菜和几个变了色的土豆,她把里面的东西用手套清理了出来,芷晴一把抱住了她,薛漫漫谢谢你。薛漫漫扬起手芷晴别抱,脏,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跳伞。薛漫漫的肩上突然有了一股热气,那是芷晴的眼泪,这次生病也把芷晴所谓的男友给吓没了,一听到芷晴确诊的消息后他就从芷晴的世界里消失了,芷晴强忍着悲痛听了薛漫漫的劝,先把病治好再说,此刻她脑袋里的神经已经绷的筋疲力竭。

  薛漫漫把芷晴哄好后就下楼了,刚到楼下走了一小段路,头上就被一个牛奶盒砸了过来,是几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远远的骂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亏的之前瞎了眼还粉她,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薛漫漫一听这话就炸了,她已经很多天没休息好,眼袋肿的不行新闻还在夸大她的憔悴就连素颜出门的照片也上了新闻版面,加上熊西的到来,多日沉积在心底的委屈与愤怒此刻通通被激发出来,她直冲了上去,指着刚刚的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屁孩,你们谁敢再瞎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把你们打的找不着北,哭着回家叫妈妈。刚才是谁拿盒子扔的我,谁,给我站出来,老娘今天不让你们尝尝厉害你们是不知道怕了是吧!一边说一边撸起了袖子,甚至准备拖掉脚上的鞋,活脱脱的一泼妇相,几个女生面面相视了一眼撒腿就跑。

  面前的人不是好惹的主,还是先跑为妙。

  薛漫漫的眼睛此刻像是快要喷火,下一秒就要把人灭了,她摇摇头真是不经吓,怂包一个还敢来黑她,她薛漫漫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哪是一点打击就倒下的。她弯腰把地上的牛奶盒捡起来扔到垃圾桶,起身的一瞬间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再一抬头就撞进了顾星云的胸口。

  顾星云打她从医院出来就一直跟在后边,默默地看她把芷晴扶回房间又默默地看她出门,再看到几个小屁孩在那边骂她,本想替她教训一下那几个小孩没想到她自己倒是立刻就冲了上去,薛漫漫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跟个男的似的天不怕地不怕。

  薛漫漫一边哭一边捶打着顾星云,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害我绯闻满天飞,害我被粉丝围攻,熊西也是你找来的,死顾星云你从小就害我到现在还在害我,你有完没完。薛漫漫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受,面子也索性不要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你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吗?你知道西瓜小时候问我妈妈去了哪里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我当然知道,我和你一样日念牵挂,就盼着早一天回来和你们团聚,辛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一点把真相告诉你,我也很无奈。

  事情回到熊西出车祸的那一年。

  熊左历进了监狱后,把一大半财产进行了安全转移,账户里变得空空如也,监狱的日子不好过,好在熊左历的名气给他带来了不少帮助,出于利益狱友对他还算客气。在辛裴的帮助下洗脱罪名出狱后本以为可以安心过日子,但是难缠客户并没有因为他是无罪的而放过他,既然他是股东之一就必然脱不了干系。

  熊左历在外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随时就有人来他的住所砸门,甚至车被人泼了红色油漆,熊左历可以依靠自己的手段完好的隐藏起来,可是熊西不行,得知熊西车祸毁容事件他心痛的倒抽凉气,恨他的人太多,如果不安置好熊西恐怕接下来就不止毁容这么简单了。

  要给熊西找个替死鬼还要骗得过辛裴的眼睛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只有让辛裴去办葬礼才能让所有人相信熊西已经离世。

  这个替死鬼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稍稍一哄骗她就自己跳了下去,为了不引起怀疑特意找了个同样毁容的女人,身高体型,伪造的相似特征,就这么瞒天过海的,让崩溃边缘的辛裴来不及多想丧失了理智的相信,那个有着相同特征的人正是自己还未来得及拍婚纱的妻子。

  而熊西是在昏迷之中被带走的,来不及说一句道别的话,只要她答应熊左历乖乖的去到瑞士,那么才能保证她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辛裴和西瓜的人身安全,否则很可能还会牵连到更多的人。这是一句威胁的话,容不得她商量和拒绝,反正她现在这副模样,其实也早已经有了想死的心,只是被熊左历从窗边拉了回来换了个人跳下去。她木然的点头,熊左历这一拉就把她给拉到瑞士去了,同时还请了最好的医生安排最好的手术。

  并不是安排最好的医生治疗就能让她死灰复燃,植皮的过程并不顺利,麻药失效,针一针一针的扎在她的疤痕上,伴着血水染红了医院的床单,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等待冰敷消肿,观察,复诊,感染发炎。再重新医治,且难度加大。

  于是她一次次痛昏过去,又一次次醒来又再次痛昏过去。

  期间不赶出门,不敢日晒,不敢碰水,甚至不敢出汗

  说是在瑞士却每日在医院度日,每日与医生为伴,她想念辛裴,想念苏琪,想念方脸杨最想念的不过西瓜。时间没有冲淡这些人脸,总是会时不时的浮现在熊西的脑海。

  等待植皮时好不容易有了皮源,却被告知匹配失败,无法植入,眼睁睁的看着希望从眼前溜走再继续等待。与此同时反复的激光磨皮,恢复容貌的同时也让受损的皮质变的更加脆弱敏感,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引来刺痛感。

  这些无疑是让熊西经历了一次地狱体验。

  稍微恢复好了一点以后,她终于可以尝试着慢慢踏出医院的大门。门外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雪,地上的雪白的刺眼,她不敢触碰只能在雪地里打着伞。日晒依旧要防,路上的行人也要防,就连她自己也要防,不经意的小动作她必须忍住,眼角疤痕愈合产生的痒是死也不能抓的,熊左历不放心专门派了几个保镖看着,即使是去逛超市也如影随形。一只小昆虫飞到她脸上都不敢轻易的去触碰,这一碰就得中途返工了。

  她要忍,忍到可以抬头见日,忍到春暖花开,她总归可以回去再见到他们,她知道她会被人遗忘,但是这对她来说没有关系,因为不论被谁遗忘都不会被辛裴遗忘。

  语言不通,沟通障碍。大多时候她都不怎么开口说话,那几个保镖是当地人熊西时常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熊左历为她请了个当地的翻译,可是她很不习惯那人的浓重翻译口音,还不如听不懂的好,她暗自心想。

  就这么忍着直到容貌一天天恢复,但是发现五官却越来越不像自己,鼻子受损除了植皮外还要植入软骨,再缝合,再涂抹加快恢复的药膏,这么一来想要恢复一五一十的原本样貌可谓是天方夜谭。

  熊西面无表情的阐述着在瑞士多年的生活,她眼里的坚韧和犀利也怕是这样磨出来的,眼睛里失去了许多往日的光辉,多了一些坚强,和淡淡的忧郁。辛裴静静的听着,她说这些时好像在说另外一个人,即使过去这么多年熊西依旧还要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辛裴看着他脸上的皮肤,每一寸都曾让她疼入骨髓的皮肤,现在平整的贴合在她的脸上,看不出经历过一丝痛苦的痕迹,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面前这张精致的脸,不及熊西的原本面貌好看,但是能达到这般地步的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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