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任由孩子哭呢，也不知道哄哄。摊上这么一个妈，这孩子也真是可怜！”
“你们说什么呢！本小姐可不是她妈！”陆雨汀瞪了那群嚼舌头的人一眼，扭头对西子说，“西子，你爸爸怎么跟你说的？”
“去找清和阿姨！”
“那你是打算不停他的话了？”
“没有。”
“既然没有，就听我的！”陆雨汀四下瞧了一眼，“你们谁有船？”
“小姐是要去哪儿？近日水上闹匪，一早就封了河道，没人出船了。”
“没人出船？那我怎么听说顾景明顾先生跟夫人坐船出去了？”
“顾先生？我们一早在这儿瞪着河道解封，可没见着顾先生！而且顾先生畏寒，这个时候是不会来码头的。小姐是听差了吧。”
“不可能！你们谁给本小姐安排条船，本小姐给他十倍的报仇。”
“十倍啊！我，我去！”
“胡闹！”一个年长的老翁挡住年轻的小伙子，“那河匪可是杀人不眨眼！要钱不要命啦？”
“胡伯，我爹他需要这笔钱！”
“也不会让你拿命去换！”老翁扭头接着对陆雨汀说，“小姐，今日我在这儿谁也不能让你出船，太危险了！这附近有一间茶楼，您可以带这位小小姐去吃点东西，如果顾先生当真回来了，我去通知您。”
陆雨汀看了一眼西子，“真有河匪？”
“贴了告示的，就在那边的布告栏上。”老翁抬手遥遥指了一指，“小姐不信可以亲自去看。”
“算了。”陆雨汀牵着西子的手转身往岸上走，“走，西子，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西子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离地一尺长，她咬着一块红豆糕，看着对面望着窗外的陆雨汀，“陆姐姐，我今天晚上能跟爸爸一起睡吗？”
“你爸爸在忙，没时间照顾你。等你清和阿姨回来，我们去住她哪儿。”
“可是清和阿姨已经不喜欢西子了。”西子撇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我和爸爸了，她已经不要我们了。”
“谁跟你说的这些？”陆雨汀看着她，虽然说的也是事实。
“周婷说的，她说清和阿姨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不会再回我们家了，以后她会照顾我和爸爸的。”西子皱着鼻子，“我不想让她照顾我，也不想让他照顾爸爸！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你清和阿姨？”
西子低下头，咬了两口红豆糕，没有说话。
“你清和阿姨亲口同你讲，她不喜欢你了？”
西子猛地抬头看着陆雨汀，眼中闪着希望的光。
“她没同你这样说对不对？”陆雨汀勾唇一笑，扭头望着外面，“那你就没必要担心了，她那个人不会轻易讨厌一个人的，除非你真惹毛了她。”
“你在看什么？清和阿姨回来了吗？”西子伸着脖子往外看。
“真的没有船出航啊！”陆雨汀喃喃道，她朝给别人添茶的伙计招招手，递给他一块钱，“你找个人去一趟顾宅，看顾先生和夫人回来了没有，顺便打听一下，看谁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不用那么麻烦，”伙计把钱揣在兜里，嘿嘿一笑，“今天一早我见余府的管家凯风接他们上船走了。”
“码头上的老伯说没见过顾先生。”
“小姐新来不知道，这码头是早几年新建的。之前我们出行都是在小码头，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只有几个老船工从那边出行。他们今天就是从那边走的。”
陆雨汀又掏出两块钱拍在桌上，“他们去哪儿了？”
伙计从陆雨汀指头底下抽出钱，谄媚一笑，“这出了河道，可就说不准了，咱们这儿河道广阔，四通八达，不然那些河匪也不可能这么猖獗。小姐就在这儿等着就行，出航太危险！咱们这儿的茶点小吃不错，我这就给您上。”
“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你清和阿姨了，开不开心？”陆雨汀捏捏西子的脸，擦掉她嘴角的点心碎屑。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要打烊了，看来顾先生今晚不会回来了，您看……”伙计上楼局促地搓搓手，看着睡在她怀里的西子，“要不要给您叫辆车？”
沈公馆那边还没有消息，暂时不能回去。她扭头朝伙计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人力车送陆雨汀到了旅馆，她把西子放到床上，从手袋李拿出两块钱，准备去打听一下沈公馆的情况，刚打开门，正撞上抬手敲门的杜鸣心。她一怔，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我正要去打听呢，沈照临怎么样？”
“进去说。”杜鸣心拉她进了房间，看西子躺在床上睡着，松了一口气，“督军已被隔离审查，他派我保护你和小姐的安全。陆小姐也休息吧，我会在外面守着。”
“沈照临一向谨慎，怎么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陆雨汀跟着杜鸣心走到门口，“莫非是被人整了？”
“陆小姐无需多虑，督军不会有事的，早点休息。”杜鸣心帮她带上房门。
“不会有事就不会让我带西子出来了！”陆雨汀嘟囔了一句，她转身走到窗边，手搭在窗上推开一点儿窗缝，夜里的小镇漆黑一片，行人寥寥，远远地有打更的梆子声，她咬咬嘴唇，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西子，心生疑惑，“这个时候让我去找清和，只是因为她可以保护西子的安全？不是这么简单吧！”
“嗯……呜呜……”睡梦中的西子似做了噩梦，低低地抽泣着，陆雨汀急忙在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唱起母亲曾为她唱的童谣。
夜色越来越深，黑色的天幕上缀满了星辰，清和枕着景明的胳膊躺在花房的贵妃榻上，抬手一颗一颗细数，“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爷爷他会保佑我们的。”景明轻吻清和的额头。
“如果爷爷还在，一定会笑话我的！”清和撇撇嘴，“他一定要说，还是爷爷给你挑的人好吧！”
“清和不这么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