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碰上我们先生。”小恪却是不以为然，道，“这次他是踢到铁板了！夫人不用担心。”
余杭透过后视镜瞅了眼心神不宁的清和，微微皱了皱眉，道，“听小恪说，景明现在住的地方不太好。”
“已经换了。”清和长出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这怕是此行最有价值的事了，清和扭头看着余杭，牵强地笑了笑，如果让他一直待在那里，她也是万不能放心的，毕竟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天还没有大亮，许是昨晚下雨的缘故，各家各户都睡得沉了些，街上倒没什么人，车子开得挺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顾宅的大门口。清和推门要下车，被余杭拦住，“你等一等，让小恪进去找件斗篷。”
清和挑眉瞪着他，她在沈照临那儿受了委屈，本就隐忍不发，此时被余杭的一句话激地终于爆发，瞪眼道，“怎么？我还见不得人了！”
清和这边说着，那边小恪已经下了车，一溜烟儿消失在大门里头了。车里只有余杭和她两个人。
余杭回头看着清和委屈的小脸儿，忍不住笑了笑，打趣道，“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呢？跟景明吵嘴了？不该啊，他那个人我是最了解的。难不成是沈照临给你气受了？”
见清和不说话，余杭又笑了笑解释说，“这会儿天已经亮了，虽说一路上没见几个人，但你一个新娘子一夜不归，被街坊邻居撞见了终归不好看。”
清和轻哼一声，拧着脖子望向窗外，“哼，你以为我在意别人的脸色？”话虽是这么说了，清和还是坐在车上，并没有动。
余杭说，“你虽不在意，但终归要为景明着想啊。”
清和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她自然是明白余杭的意思的。话到此处，小恪已经拿着一件雪景色滚着白色兔毛的斗篷拉开了车门，看清和脸色不太好，扭头扫了余杭一样，轻笑着对清和说，“夫人，我们进去吧。”
清和点头，脚未落地，回头狠狠地瞪了余杭一眼，一张脸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道，“所以，女孩子们才不乐意结婚，白白成了男人的附庸，无用的装饰品。”清和话音一落，人已经进了顾宅的门。
余杭挑眉看着紧闭的院门，摸了摸鼻子，喃喃笑道，“性子真烈，若非景明，谁还能受得了呢？况且，谁又忍心让你成为他的附庸？”
清和绷着脸怒冲冲地沿着游廊一直往前走，走了一半被小恪拦了下来，他看着清和笑了笑，小心翼翼道，“夫人，走错了，这边。”清和看了一眼周围的布局，才惊觉自己正在往自己的房间走，她皱着眉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实际上从昨天起，她就要跟景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小恪回头看了清和一眼，轻轻笑了笑，“夫人你不用担心，先生绝不会有事的！”
余杭发动汽车准备回家，眼睛忽地被晃了一下，他扭头正瞥见门缝里面一晃而过的影子。他微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周嫂昨晚没有回去吗？转念一想，抿了抿唇，昨天出了那么多事，也难怪。
下一秒车子已经开出了巷子，消失在转角。
余杭推开半掩的背雨水打湿的檀木色的木门，一阵风过，噗噗嗒嗒的水珠从覆顶的乔木叶上落下来，清晨橘色的阳光从门缝里渗进来，照到坠落的水珠上，刺眼的光落进余杭深褐色的瞳眸中。
他跨过浅浅的小水坑，大步穿过院子，走到廊下的时候，自觉放轻了脚步，他在一扇门前停下，透过半开的房门瞥见一袭白裙，赤着脚，垂着手，背对着房门跪坐在床边地上的杜秋浓，余杭的瞳孔猛地一缩，心里咯噔一下。
他砰地一声撞开了门。
他冲过去，猛地扳过杜秋浓的肩膀，一把抓住她的手，撸起她的袖子。她满手是血，白色的裙子也被染红。
“它死了。”杜秋浓僵着身子，慢慢抬起头望着余杭，她双眼空洞，脸上沾着喷溅的血点。
余杭伸手将杜秋浓拥在怀里，他感觉自己现在全身都在颤抖，喉咙因为紧张干的泛着一丝甜腥。他扭头看了一眼床尾竹编的笼子，上面尽是血迹斑斑的手印儿，笼中的兔子也满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一只灰喜鹊大着胆子飞落在窗棂上，歪着头往里瞧了两眼，扑棱一下惊慌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