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清和咬着嘴唇蹙眉瞪着沈照临，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景明的衣裳，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往他身后缩了缩，她不要离开这儿。
“Hey，wait！”清暖微蹙着眉毛，耸着肩膀摊手道，“No matter who you are, get out of here. It’s my sister’s wedding! I won’t allow you to destroy it!”
清暖气急败坏地瞪着沈照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的英文，说完了才意识到这些人听不懂，却已经气得无力再将英文翻成中文再说一遍了，无奈地扶额转身，朗亭上前揽住清暖的腰，朝沈照临点了点头，“阁下或许可以稍等两分钟，礼成之后，阁下随意。”
“清暖小姐，纪先生。”沈照临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清和常提起两位。只是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一场过家家的闹剧，完全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恐怕不是这样。”清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抽出一张报纸，轻轻一甩展开给沈照临看了一眼，朝景慕招招手，“顾大哥，继续吧。”
沈照临看着那张报纸，眉宇之间微微松动，杜鸣心失去了联系，后续的情报跟不上，以至于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慢着！”苏清悦起身，上前拉住景明的胳膊，拧眉提醒他，脸上满是忧虑，“景明，你想清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真的要娶这样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你值得更好的！”
“大姐，她是你妹妹！”景明拧着眉轻轻推开清悦，不愿多说，转身握着清和的手，抿着嘴唇望着她澄澈的眼睛，“我早有认知，清和就该是我顾景明的妻子。”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婚礼是将自己的妻子拱手相让的。
“谢谢。”清和抿了抿嘴唇，踮着脚尖轻吻了一下景明的唇，将盖头盖在头上。
沈照临眼神暗了暗，眯眼笑看着两个人，按在枪套的手却紧了紧。她竟然敢！
“先生！”小恪看景明礼成之后往外走，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照顾好夫人。”景明停下来转身摸了摸小恪的头，吩咐一句，抬步离开。
“是。”小恪拧眉看着他，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关照你的。”沈照临笑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景明，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冷声笑道，“带走！”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和，嘴角挂着一抹饱含深意的浅笑，弯腰将西子抱起来。
西子眼中还噙着泪，委屈地撇着小嘴儿看着清和，埋头伏在沈照临肩头低泣。
清和紧抿着嘴唇前走了一步，被站在前面的景慕拉住了胳膊。他看着清和摇了摇头。
“大哥！”清和咬着嘴唇仰头看着他。
“当我是大哥，就听话！”景慕拧眉看着她，将她推给的清暖，“在家里待着，别让景明回来看不到你。”
“清和听话，交给你大哥处理，一定把景明给你完完整整地送回来。”秀娅轻轻拍了拍清和的手，转身对景慕说，“你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跟着顾景慕倒是长本事了，也能独当一面了么？”清悦抱着胳膊，抬眸瞥了眼秀娅，眯着眼睛轻讽道。
“是人总是要长大的。”秀娅温润一笑，并不在意清悦的不善，只道，“大嫂倒是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只可惜，你低估我家景明对清和的心意。”
清悦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她瞪着秀娅冷哼一声，离开正堂，往外面走。
清煦看着一向任性而为的大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偏头与徐琪对视一眼，轻轻笑了笑，走到清和面前。
“清和妹妹，你放心吧，景明一定不会有事的。”徐琪笑着拉住清和的手，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脸，暖暖笑道。
“还不走？！”清悦突然在门前停下，微微偏头，冷声道。
徐琪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清煦笑了笑，拍了拍清和的手背，挽住清煦的胳膊，两人跟上清悦，离开了顾宅。
清暖单手托着腮，手握着小扇慢慢走到正堂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挑眉轻笑，声音里透着嘲讽，“哼，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像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孔雀。”
“你的办法是不是我想的哪个？”清暖转身，小扇轻摇，笑看着距她不远的纪朗亭。
朗亭笑着点了点头。
清暖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走到清和身边，帮她理了理衣裳，眉毛一挑，笑道，“这么多人帮你，你还担心什么？今天你嫁了景明，你的房间可就归我了。”
“二姐！”清和知道清暖是在安慰她，抿着嘴唇苦笑一声。
“行了，不开你玩笑。”清暖笑了笑，“我跟教授出去走走。”
“我们也一起去吧。”Doris挽着清忆的胳膊，拉着他跟了上去。
清和蜷着腿坐在圈椅上，头埋在膝盖里，一身的喜服还没有脱，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红色喜服下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白得透明，仿佛随时会化成泡沫消失在阳光里。
咔嚓，余杭托着相机出现在窗外，清和看着透过窗子落在房间里的影子，慢慢抬起头，看见窗前晃过的影子，下一秒，余杭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清和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鼻子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
余杭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终于知道景明为什么放不下你了。”
清和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瓮里瓮气道，“我回来，是不是错了？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可我还是回来了，景明也因为我……”
“到了现在，你还没那个觉悟吗？你是想的多了！”余杭看着清和，轻轻叹了一口气，宽慰道，“景明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吗？况且是你的事情。”
“所以我才觉得过意不去啊。”清和说，“我好像一直在给他找麻烦。”
“男人从不怕女人给自己找麻烦，就怕女人惹了麻烦，去找别的男人帮忙。那样会显得男人很无能。我猜景明现在一定很满足，因为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保护你了。”余杭说，“你就听景明的话，老实呆在家里，等他回来。你应该清楚，沈照临来这里为的是你，也知道到了现在，景明是不会放手的。”
“好了，你记得，你跟景明已经结婚了，老实在家等着！”余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道，“医院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朋友一词虽然简单，但仔细考量下来，却又很多分支。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在酒桌上结交的酒肉朋友，因醉酒而双眼迷蒙，故而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这样的人有好处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你的家门口，倘若你有了麻烦，便是避而远之，各扫庭前雪。更何况如今这个年代，军阀四起，人人自顾不暇。
景慕的电报发出去就这么石沉大海，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