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的房间和她在同一层，从她的房间转一个弯再过两扇门，右手边的房间便是他的。
唐乔走到拐角处，一只脚刚迈出去，就看到白钰的房门前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白钰，另一个是那个眼睛一直长在白钰身上的女孩。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女孩子看起来状态不好，脚步虚浮，半个人都在往白钰的身上靠。
唐乔将脚步收了回去，抱着手臂靠在走廊的墙上，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白钰将女孩子的身体推离自己，让她靠在墙上，沉声说：“于朵，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白钰……我没醉。我有话想对你说。”她仰头看他。
女孩子身体一晃，白钰连忙抬起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你现在状态不好，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不可以……明天你就……不听我说话了。”
白钰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说吗？”
白钰收回手，说：“我不让你说，你就能安静的回去睡觉了吗？”
她用力摇头，“不能，我要说。”
白钰烦躁地抓了抓头，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那就赶紧说。”
“白钰……唐乔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唐乔站直了身子，头微微侧向一边，眼睛看着地面。
“她不是。”她听他说。
女孩子的身子又晃了晃，她笑了，说：“我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你总和她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你谈女朋友……”
“所以呢？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着又转头往走廊那边看，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说……既然你没有女朋友，那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呢？”女孩子轻声说，“我喜欢你好久了，从大二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白钰沉默了一会。
最后，他说：“抱歉，不可以。”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我？”她难过极了，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哽咽了。
“不喜欢。”
女孩子沉默了一会。
“别人拒绝人的时候不是都会说，抱歉，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白钰再次叹了一口气，“我不觉得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是一件应该说抱歉的事。”
女孩说：“你和唐乔说话的方式好像。”
她突然又往前迈了一步，在白钰震惊的目光中，整个人扑到他的身上。
白钰连忙抬头往走廊那边看了一眼。
还是空无一人的。
白钰刚要推开她，就听见她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唐乔？”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低下头，轻轻地说：“嗯，喜欢。”
然后，她把他放开了。
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再死皮赖脸的纠缠着就不好了。
“我想回去休息了。”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白钰用一支手扶着她的胳膊，说：“我送你回去。”
……
唐乔那晚并没有再去找白钰，而白钰在送于朵回房间之后路过唐乔的门前站了一会，最后也没有敲门。
那天，对于和白钰的关系，唐乔想了很久。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会在意的，但当她亲耳听到他说自己不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她想，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到了最后，她和他还只是朋友。
就算他们能一直这样糊涂下去，也总有一个人要面对现实，要成家立业。到了那时，他或者是她，还是会从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位置上撤下，让给另一个人，自己退居到“最好的朋友”的位置上。
他们早都过了两小无猜的年纪。
她从来都想跟他谈情说爱。
不做朋友，她要做他的女朋友。
都说感情要慢慢来，要顺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
但她慢慢来了这么久，他还是不同意。
她想起高中时她从秦书涵那听过一句俗语，用在她身上正好。
上赶子不是买卖。意思是说一厢情愿是做不成生意的。
去他吗的。
然后她给秦书涵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可以去他推荐的那家杂志社上班。
秦书涵的舅舅在北方开了一家很大的杂志社，其中一个板块是翻译外国文学和新闻杂志，目前正在招人，待遇很好。
唐乔从高中时英语成绩便很好，上了大学又主修了英语专业，因此秦书涵力荐她去那里工作。
秦书涵一听她同意了，很开心，拍着胸膛和她保证，“乔哥，你放心，有我这层关系，待遇一定给你调到最好。”
秦书涵大学去了彭城，大三时带着几个小伙伴开始互联网创业，开发了一款软件，经过一年的艰苦奋斗，竟隐隐有了苦尽甘来，前途似锦的预兆。
而他之所以力荐唐乔去津京工作，也是因为他在毕业之后要去津京建立工作室。
昔日的狐朋狗友算是又聚在了一起。
……
第二日，唐乔起的很早。
白钰到餐厅时就看到她已经在吃早饭，于是他随便取了几块糕点和牛奶之后在她的旁边坐下。
唐乔率先开口，“早。”
白钰点点头，笑着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太好，到后半夜就开始打雷，基本睡不着了。”
他们在临出行前特意查过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的一周都不会下雨，结果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下雨，直到现在也没停。
白钰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心想这雨一时半会怕是都不会停。
又过了一会，其他人陆续都下来了，无一不在抱怨这糟糕的天气。
原定的项目由于天气原因是都不能玩了，几个人研究了一会，最后决定去海边散步。
其实雨天的大海没什么好看的。
凉风一吹过，带过海水的咸；湿气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皮肤里，倒也有一点凉意。天空是灰蒙蒙的，海面也没有了晴日时湛蓝，上层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水汽。
海边的人很少，白钰和唐乔走在一起，剩下的三个人走在前面。
唐乔在举着手机拍照，先拍了一张天，又拍了一张海平线。
白钰站在一边，也举起手机，悄悄地拍了一张她举着手机拍照的侧脸。
然后他默默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笑着问：“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想好送我什么礼物了吗？”
唐乔斜眼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想好。要不我把自己打包送你？”
白钰听得一愣，皱了皱眉。
在他的印象中，唐乔从不是愿意开玩笑的人，她开玩笑，要么是非常高兴的时候，要么就是非常生气。
而她现在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令他一时真摸不准她此时的心情了。
白钰想了想，说：“行啊，不过这个礼物太贵重，我要供起来。”
唐乔“哦”了一声，说：“供起来干什么？招财还是辟邪？”
说完，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白钰站在原地，愣了愣，最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快步追上去。
他算是明白，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