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亦，我们到了。”车子稳稳地停下，赵岁亦还没有醒，张清晚扶着她的头，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叫她。
“到了？”赵岁亦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向周围，“那走吧。”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路都是枕着张清晚的胳膊睡过来的。
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张清晚默默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反复几次握拳又松开，才缓和了一点。
山是小山，而且有修的木梯，直接往上走就好了。张清晚带着赵岁亦在山脚买了水，就慢慢地往上走。
赵岁亦兴致很高，张清晚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这座山他从小就爬，也不坐车，就跑着来，还要比谁先到山顶，他每次都是第一。后来他还会和邻居的小姑娘来，但是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要照顾奶奶，还有挣钱补贴家用，还要念书。
他是想辍学的，可奶奶不愿意。
“小晚。”他才出了神，就听见有人叫自己，才想着是赵岁亦，正要问她怎么又下来了，可回味这称呼，这声音，明明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脸上顿时出现了惊喜的神色，转过身看着她的时候明显是笑着的。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微笑换成了讥笑，“青青？”他这样回应她。
“可别叫我青青了，我现在叫陈谧。”陈谧一直都是笑着的，看见张清晚嘲讽的眼神也是笑着的，她走过去站在张清晚身边，然后先迈开了步子，张清晚反应过来，和她一起走着，栈道很窄，但刚好能容得下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好一阵沉默，张清晚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这也是我的家乡，怎么的我就不能来了？”
“这早都不是了，在你不是青青的时候，这就不是你的家了。”张清晚没看她，一直看着前方，赵岁亦已经跑得不见人了。
“小晚，你还在怪我。”陈谧不再笑了，还和张清晚并排走着，不紧不慢，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一起爬山的时候。
张清晚不再回答她了，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陈谧只好转了话题，说：“真是怕招惹了王姐，没办法收场呢，这才来找你。”
“我记得你向来敢做就不怕承受坏的结果。”张清晚冷冷地说。
陈谧突然快了一步，走在了张清晚前面又快速转了过来和他面对面，刚好有几支繁茂的树枝横在路上，挡住前面的视线。
“这些年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打探我的下落吗？前不久不是还去医学院调查我吗？我破坏了你的弹唱会你不是也没怪我吗？小晚，你明明见到我的时候是开心的，何必要装出一副冷淡不屑的样子呢？”今天爬山的人很少，陈谧肆无忌惮地壁咚张清晚，她们几乎一样高，陈谧平视张清晚，嘴边勾起更得意的笑。
张清晚别开头轻轻笑了一下，无奈着说：“是，我是在打探你的消息，要不是你故意不想让我知道，我还能拖到现在吗？青青，反正都五年了，干嘛又想让我现在找到你。”
“分开不是更能考验对方的心么？”陈谧反问他。
“我没想到五年没见你给我那么大的惊喜，破坏我的演唱会，倒像是你的风格。”你总能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为所欲为。张清晚轻轻推开了她，“别再闹了，你现在让我找到又有什么用呢？我有女朋友了。”
陈谧又迈开步子和他并肩走到一起，像是开玩笑的说：“那我就等你分手啊。”
“你凭什么认为我分手了会和你在一起？”张清晚下意识搜寻赵岁亦的身影，怕她没来过这，不小心跑丢了。
“谁也没有我了解你，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陈谧说完这句话，张清晚就看见赵岁亦从转角处冲了出来，奔向他。张清晚眼前一亮，就像是阴天久了突然出现的太阳，挂在天上，很让人温暖。
张清晚停住脚步等着她过来，他都准备好伸手接住她的一个满怀，可她还是没敢，在他面前几步就停住了。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呀，张清晚，我都爬到山顶了，又回来了。”赵岁亦很高兴，兴高采烈地说着，像个急于和家长分享自己经历的小孩子，“你们这的山太矮了，我们那的山都很高的，山上还有庙，有虔诚的信徒会从山脚三步一叩首直到山顶……”
她一偏头看见张清晚身边还有一个女孩，浑身散发出和张清晚一样清冷的气质，不过她齐肩的头发束在脑后，又增添了些活泼的味道。
“这是我朋友，陈谧。”张清晚笑着自然地牵过赵岁亦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从前有幸是邻居，后来搬走了，没想到会在这碰见。”
陈谧温和地笑了笑，伸出了手：“你好呀，赵岁亦，我是大二医学院的陈谧。”
难得这么好看的姐姐还性格这么好，赵岁亦赶紧伸出手回握，“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陈谧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张清晚，“这不，一碰见他就一直在和我聊起你，还真是和他说的一样，你真可爱。”
赵岁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害羞地抬头看了一眼张清晚。
“那再走一次吧？”张清晚低头轻声问赵岁亦。
陈谧关注到了，那是张清晚不曾对她有过的耐心，她记得张清晚一直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这次换张清晚牵着赵岁亦的手和她并排走在一起，陈谧跟着走在后面。她还是有机会的，她想，张清晚不喜欢她，他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走到前面不远的时候，一支被人折断的枝丫在围栏边，陈谧没留意，裙子被勾住了，她低声惊呼，前面的两个人立刻回过头来。
张清晚明显反应更激烈，他放了赵岁亦的手来看她，蹲在她裙子边看情况，然后又轻轻地帮她把勾在枝丫上的裙子取下来，“裙子勾坏了。”最后，他下了结论。
“岁亦，你转过身去。”张清晚说着偏头看赵岁亦，她转过身去，裙子是好着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