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都走了，赵意然还是不争气地回头，望了望楼上的窗户，茶茶在她怀里呜咽两声，她摸着它的脑袋，“以后你只有边边一个爸爸了。”
林时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还愣着干什么？指望我给你一个交代吗？从小区后门走。”没说出那个字他都觉得是对她的仁慈。
白蔻终于忍不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就穿好衣服踉踉跄跄地捂住脸跑走了。这样子的林时太可怕了，她不敢在他面前演。
总归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昨天晚上他怎么会失控呢？现在的灵台也不清明，却还疑惑赵意然为什么会来。
如果赵意然知道此时他所想的，只怕会期盼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他想的不是如何悔恨，而是为什么她会来。
失魂落魄地抱着茶茶，走呀走，终于有人看见了她冻红的脚趾，是从车上下来的吴念，还有江寒音。
“我的天呢！你的脚趾都紫了，快上车。我刚出门去找你就遇到了小江，去了你家你不在，林家更别说了。我……”吴念的话被赵意然的动作打断，吴念有些发怵。
“嘘！”赵意然看了看路边停着的车，径直去了后座，最心爱的拖鞋也没要，吴念正准备给她捡回来，赵意然道，“帮我扔了，我觉得有点恶心。”踩过他们踩过的地面，难为她穿了这几百米的路程。
江寒音的眉毛就没舒展过，自看见她这个样子之后，做一个不发一语的司机，在心里问自己这样是不是做的太狠了。
吴念听见茶茶的呜咽声，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家进贼了，我去捉来着。先回去吧！贼已经被抓住了。”赵意然说完这一句，就像困了一样，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梦里的她，就像艾青写的那首诗，《水鸟》中的水鸟，失去伴侣在水面挣扎，其一是受了伤才不停地扑棱翅膀，不让自己沉到水下，其二是等着逃窜的伴侣来解救她。
开车门的声音惊醒了她，“我自己能走。”拒绝了江寒音想要背她的动作。
江寒音缩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失了活力一般的向日葵，给他力量的那朵向日葵，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后悔和懦弱在心里交织。
吴念宽慰地拍拍江寒音的肩膀，“我们先上去了。谢谢你，你回去吧！”扶着赵意然上了楼。
她的背影不再是苏州河畔那样的背影了，脚底的灰从来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他是真的有些后悔。
陈乐本来是想去看好戏的，没赶上，转道来了赵意然的公寓，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安神茶，登门造访。她从大学起就喜欢林时，一路的心思没死干净过，脸上的情绪藏好，敲了门，一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表情。
吴念开了门，见是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乐讶然，“之前意然说睡不好，我家那边的特色就是安神茶，今天约好给她送来的。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说她出事了吧？”吴念突然不想让她进来了。
“我，我就是担心她。”话刚说完，陈乐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鬼，赵意然直接是飘过来的，一身白裙子，头发散乱着，脸色苍白。“这还不叫出事？我的天哪，意然你别吓我。”
赵意然道，“进来吧！不关门我觉得外面的风总渗进来。”
陈乐担心的表情都快发自肺腑了，吴念总算放下不满，让她进来了。本以为自己看见赵意然发狂或者气愤，哭泣或者砸东西的样子会很快意，但是她就坐在那，像个没了生气的布娃娃，让人只觉得压抑，苦笑都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