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泽琛没能沉住气，假借打水的名义出去给韩井煜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韩井煜那边乱哄哄的，像是在什么声色场所，黄泽琛只听见那头韩井煜不知对什么人说了句稍等，随后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将嘈杂的音乐隔了开去。“出什么事了吗？”
“你这是在哪儿呢，乱七八糟的。”
韩井煜又朝走廊外走了一段距离，回道：“陪几个合作伙伴喝酒，还能怎么。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查岗吗？”
黄泽琛也见过商业酒局，便也没想太多，直接转到自己的话题说：“秦易病了，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早点结束，早几天回来。”
“病了？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太累了？”
黄泽琛还是顾虑着几分秦易的意思，也没有挑明到底是什么病，只应承下累病了这个理由，想让韩井煜早点回来看看，又说：“毕竟现在还有新项目了，秦易新旧两头抓，你那边合作谈完尽快回来吧。”
“行，你帮我多照顾着点，我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
挂上电话，韩井煜立在门口思索片刻，想着秦易虽然工作拼命，但是有秦母在身边督促着，想必有些分寸，不至于出什么大病，也就没给秦易再去电话，只发了条“宝贝儿注意身体，别让人担心”的微信就又回了包房。
他刚进房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硬是拉着韩井煜的手臂道：“韩总，你可算回来了。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个摄影界大咖刚刚进门，快，我给您介绍介绍。”
韩井煜哭笑不得：“何总，我一个毫无摄影天分的人，跟人家摄影师能有什么共鸣？您还是放过我吧。”
“哎，这位可不一样，人家对你们新技术可是颇有研究，而且人特帅。哎，张大摄影师，您能来我们这聚会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韩井煜和那位传言中的摄影大咖一对视，顿时尴尬在了原地。
“你怎么会在这种场合？”
“哟，原来二位认识？那你们慢慢聊。”何总见二人熟识，会意地把包间的这个角落留给了他们，走前还撞了撞韩井煜的胳膊。
“韩总，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韩井煜从最初的尴尬中迅速出离，自然地端起桌上一杯酒，挨着他坐下，晃着酒杯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张程，我对你客气纯粹是因为你当初帮了秦易一把，可不是因为你我有什么交情。”
他们的眼神都没落在彼此身上，张程扫荡着包房内的糜乱和纸醉金迷，嗤笑一声后讽刺道：“我是不是毁了韩总今晚的气氛？本来能抱得美人归，却被我扫了兴？”
“哪里，本来我还想着找什么理由才能却了何总的盛情，还得感谢张大摄影师能帮我省了这麻烦。”
“来了这种地方，大可不必装什么坐怀不乱。”张程这才微微侧目，睨了一眼西装革履的韩井煜，“你看看那边搔首弄姿的少年，年轻就是好，你说呢？”
张程年岁微轻，这话听在韩井煜耳中颇为刺耳，只能饮尽杯中酒，起身系上西装扣子，装出一副笑脸道：“劳烦张先生在何总面前陪我唱完这出老友偶遇的戏。”
何总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在他看来，这一幕就是韩井煜微笑邀请，而张程微微侧头，捞起身边的大衣，随他而去。
“何总，我和韩总有些旧要叙，便先走一步了。”
“请便请便。”
转身的瞬间，二人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韩井煜大步走开，将张程甩在身后。张程倒是毫不介意，手臂搭着自己的大衣，步履平和地慢慢晃悠。
张程开车路过大门口，看到韩井煜玩着手机等代驾，停在他面前落下车窗道：“韩总，等你出差结束，我们凉城见。”说完踩了一脚油门，开到酒店收拾好行李就开上了去凉城的高速。
离凉城大概还有半小时路程的时候，张程本想给秦易打个电话，一瞥已经凌晨一点多，便又打消了念头。
第二天上午十点，估摸着秦易在公司，张程便直接去了易远。
“你好，我找你们秦总。”
“不好意思，秦总请了病假，现在不在公司，您有事可以先行预约，等秦总回来帮您安排见面。”
张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以他跟秦易共事的经历来看，如果不是什么大病，他绝不可能请假耽误工作。想起昨晚竟然还有心情厮混的韩井煜，气不打一处来，尽量语气平和地问前台：“那你知道你们秦总在哪家医院吗？”
前台亲眼看见张程脸色的变化，不敢轻易告知，只说：“不好意思，不太清楚。”
“谢谢，麻烦了。”张程转身就走，立刻拨了秦易的电话，对面一接通，张程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说：“你在哪家医院？”
秦易接电话之前组织了无数种语气，不想让对方听出任何不同，却没想到对方单刀直入，一点借口都不等他找。秦易只能如实说：“凉大附属三院，消化内科，0616。”
秦易放下手机后，拿起身旁助理刚才送来的文件继续看。
张程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听他跟助理通着电话指点江山，自觉地拖了把椅子在他床旁坐下，随手拿起床头一个苹果削了起来。等秦易这个电话打完，他也正好将苹果削成小块放进了碗里。
“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回来了？”
张程把苹果塞给秦易，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我回来，谁知道你喝成胃出血送到医院急救，住着院还得顾着易远那堆烂摊子。”
“这不是井煜出差，这边就我跟泽琛看着，难免忙了点，等他回来就好了。”
看着秦易提及韩井煜时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张程也不忍心再说昨晚的事，只问道：“他知道吗？”
秦易摇头道：“没告诉他。”
“你可真是心疼他。”张程冷哼一声，“他可得也这么心疼你才行。”
秦易低头端着那碗苹果，微笑道：“他很好。别说我了，我看新闻你的工作室办的风生水起，恭喜你得偿所愿。”
“所以说，现在回头投入我的怀抱还来得及，你看看这易远有什么好，把你累成这个样子，倒不如来我工作室当老板娘。”
秦易只当他开玩笑，跟着打趣道：“等我干不下去了，到时候你可是别嫌弃我是个被开除的人。”
“不嫌弃。”张程正色道，“你什么样我都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