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重生是一件好事,但郑念马上就发现了美中不足之处——原以为以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应该能有很多机会可以接近范铖祁才对,但重生之后才发现,戚思雁平时根本就很少去找范铖祁!
母亲都很少去,跟别说儿子了。
所以外面那些说戚思雁和范铖祁有一腿的风言风语到底是哪里来的?若两人真的有什么纠葛,范铖祁一病不起,戚思雁怎么能这么冷淡?
但戚思雁不去,郑念也不好提出,只好默默地接受来自于“母亲”的悉心照顾。
都说知子莫若母,郑念这些日子过得胆战心惊,未免被戚思雁发现自己儿子的躯壳里已经换了个人,只好每日的装成痴呆儿一般,不言不语,目光呆滞,装作还没有从疾病中回神的模样。
他起初还担心这样长此以往,总会露馅,谁知戚思雁竟然连怀疑都没有过,也再没找过大夫。那视若无睹的程度,郑念简直都要怀疑这个戚寻山其实本来就是个傻子了!
好在傻子还没装几天,就有好消息传来——一病三个月的教主大人,总算是好起来了。
范铖祁病好了,戚思雁身为左护法,自然是必须要去拜访的。
“山儿。”戚思雁慈爱地拉着郑念的手,郑念也就默然地受下这份慈爱。
“教主既然好了,娘也就不用再担心了。娘今后不能再陪着你,以后便将你交给教主照顾了。教主他是个好人,娘相信他……哪里都是危险的,但让你跟着教主,已经是娘能为你做出的……最好的打算了。娘和教主说过了,教主已经答应了收你为义子。以后,可就要靠你自己了。”
什么情况?怎么就给我找了个义父?问过我的意见了没有啊?
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吉利呢?戚思雁分明才正值壮年,为什么要这样交代自己的儿子?
只是那个叫做戚寻山的灵魂,已经不知身在何方了。
郑念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为什么会进入戚寻山的身体。
不过若戚思雁能将自己放在范铖祁身边,那倒是个好事,于郑念而言可以方便很多。而且据他这几日的观察,范铖祁与戚寻山的相处应当不多。这样自己今后与范铖祁相处时也不必担心露出马脚,被发现真实身份了。
于是郑念就继续目光呆滞着,对戚思雁的话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戚思雁仍不疑有他,只叹了一口气,着人伺候着郑念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带着郑念来到了范铖祁的房间。
或许是大病初愈的愿意,范铖祁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虚弱至极,让人很难将他与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起来。
如此近距离地再次看到范铖祁,郑念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教主,你还好吗?”戚思雁问。
“无碍。这就是你儿子?放在我这里吧。既然答应了你,只要我还活着,必倾全力保护好他。”范铖祁说。
“如此……那边多谢教主了!”戚思雁感激涕零。
只是,郑念心中微微有些诧异。按理说,十五岁的少年虽说年纪尚小,但只要身体没有残疾,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人照顾呢?想想自己当年,十二岁时便可只身一人离开门派办事了……虽然后来被绑架到了潜龙渊来。
也是那个时候,郑念第一次遇到了范铖祁。
“从今往后,教主大人便是你的义父了。山儿,快叫义父!”戚思雁催促郑念道。
“……”开什么玩笑?他的师门被范铖祁所灭,人被范铖祁所杀,死后居然还要把这人叫爹?想都不要想!
哪怕会被这人直接丢出潜龙渊去,也别想让他开口叫范铖祁一声义父!
“无妨,一个称呼而已。”范铖祁倒是大度的很,“你儿子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其他我也不敢和你保证,只是我在一天,便护着他性命一天罢了。”
戚寻山什么情况?郑念有点懵。他怎么听不懂这两人说话呢?
“吴长老让我明日便启程离开。”戚思雁说。
“我知道。”
戚思雁退后了两步,而后突然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向范铖祁行了一个大礼。
“教主大恩大德,戚思雁无以为报。日后,若教主有任何用得到妾身的地方,妾身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郑念被吓了一跳,不知这两人究竟打的什么哑谜。
范铖祁不过就是帮她照顾一下儿子而已,至于么?怎么就大恩大德了?
那边床上的范铖祁倒是坐得四平八稳,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淡淡地开口道:“你对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都是应当的。”
“那教主……妾身便先行离开了。”
“去吧。”
戚思雁走后,房间里静得有些尴尬。
郑念一边寻思着自己还需不需要继续装傻,一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过来。”范铖祁朝他招了招手。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凭什么听你的?
罢了罢了,如今自己武力低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不忍则乱大谋!
郑念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一步一步挪到了范铖祁床前。、
“戚寻山?”
郑念点了点头。
看到郑念点头,范铖祁似乎是愣了一下,微微睁大了双眼。
“认得我吗?”
郑念又点了点头。
“我是谁?”
“教主大人。”郑念不知道范铖祁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老老实实地回答。
范铖祁却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郑念。郑念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了这是?哪句话答得不对么?
下一秒,范铖祁的手便伸了过来。郑念下意识地想躲,却生生忍了下来。
范铖祁将手伸到了郑念的额头上,似乎在探查什么。
片刻之后,范铖祁低笑一声,放下了手。
“命真大。”范铖祁说。
“!!”郑念只觉周身寒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难道单凭这三言两语,范铖祁便认出了他?
“我叫人在我的隔壁给你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明日你母亲便要离开潜龙渊了。今后,你就住在我的隔壁吧。”
“?”没了?这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
“我既然答应了你母亲照顾你,就一定会好好护着你。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