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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家团聚

小说: 恒芜纪 作者: 但花至醉 字数:3223

  六年一度的弟子下山历练正式拉开帷幕,至于为什么提前了,弟子们都以为佟骁白把掌门劝得动掌门,愣是取消了动员大会,实际上是符渊本身就不喜欢这类形式感非常强的事情。各峰长老上午把本次下山的弟子们聚集在一起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一遍,下午弟子们就陆陆续续地离开师门,向未知的前方进发。

  佟骁白,沈卿卿以及冯至鑫的三人小队偷了个懒,三人使用腾翔术把一个月的路程缩短为三天。

  踏入国都瀛州的三人各怀心思:离家三年多,第一次回家的佟骁白产生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情绪,家仆说的含糊不清,这让他对父母双亲的愧疚更深,更怕父亲真的病入膏肓。沈卿卿谨记黎绰的叮嘱,一路观察周围的情况,为何城外许多卖莲花灯台的摊子,城内更甚。不止如此,城中百姓都在讨论着什么清风门,难道是新兴起的门派?修仙的还是练武的?至于冯至鑫就没想那么多,有一段时间没下山的他看什么都新鲜,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

  终于走到祁王府,佟骁白上前叩响王府大门,是从小带他长大的管家开的门,佟骁白着急进门一边说着要进门,一只脚就跨过王府门槛,谁料,老管家却把他推出来了:“走走走,随便什么人就敢冒充我们小王爷?我们小王爷正在仙门修习。赶紧走赶紧走。”

  面对老管家的轰赶,佟骁白一头雾水,不是,离家几年他变化那么大吗?的确是褪去初入师门时的一身稚气,也长开了些许,曾经的奶膘褪去,眉目越发清俊但也不至于到认不出来的地步吧!

  “佟明你什么眼神?我,佟骁白,你仔细看看!小爷我回来了!”佟骁白后退一步特地转了一圈,让管家看清楚自己。

  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佟骁白,迟疑了一会,却还是否认了:“你冒充我家小王爷究竟有什么打算?我看着小王爷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快走吧!”

  “佟明,什么事?”一位衣着华贵体态丰腴的夫人走来。

  管家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惊动了夫人,他毕恭毕敬地汇报情况:“娘娘,此人声称是小王爷,可小人看怎么都不像。”

  佟骁白被磨得失去耐心,推开管家,终于见到了他时常在梦中相见的娘亲:“娘!我回来了!佟明老眼昏花,非说我不是我!”不管多大年纪,在母亲面前总是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祁王妃同样打量了一番佟骁白,三年的思念涌上心头,儿子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她真想上前抱抱儿子,可她不能,璟皇的人日日在这里盯着,为了儿子的安全她必须狠下心。

  “小公子的确不是我儿,为娘的哪有认不出儿子的道理?”祁王妃向后面的家仆伸手,家仆当即双手奉上一袋银两,她将钱袋递给佟骁白:“小公子,哪怕真到了穷途末路,也别走歪路子。出门在外,谁都不易,拿了银子快走吧。”

  说罢,祁王妃带着家仆回了王府,徒留不明所以的佟骁白留在原地。王府关门发出的声响带回了他的思绪。

  沈卿卿趁佟骁白敲门的时候拉着冯至鑫去路边买了一点果脯,回来就看见佟骁白拿着一袋银子对着王府嘀嘀咕咕地。

  毫不了解情况的冯至鑫上前询问:“佟师兄,你家不会没人吧?”

  “老冯,我变化很大吗?为什么我娘不认我?”佟骁白越想越气,抓过冯至鑫手里果脯一口气塞进嘴里。

  冯至鑫沉浸在自己还没吃一口的果脯就被佟骁白全抢过去吃得一口不剩的悲伤中,一言不发。

  反倒是沈卿卿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一点没变,变得是你璟国的天。”

  “什么意思?”佟骁白更加迷惑了。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适宜在祁王府门前说,沈卿卿让佟骁白带路找了一个人流量少的客栈。三人聚集在一间房内,沈,冯二人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佟骁白。

  七天前,璟皇松口把祁王从牢里放出来,本以为是璟皇消气了,祁王妃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可不知为何不到一天的时间,祁王突然病重,找了宫里的御医却不知为何没一个愿意去看的,怕是都觉得祁王惹怒圣上,不敢与其沾边。祁王妃没办法只能找民间大夫,民间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可关于祁王的病情却越传越邪乎,有说被下毒的,有说被下蛊的,更有说祁王中邪的,总之众说纷纭,没一个靠谱的。

  “城里城外都有卖莲花灯台的,我去问了问,说是清风门的道长说的祈求长生之法,要人血混着从他那里买的灯油点燃,若是诚心神仙自会指引。说是受病痛折磨的根本不需要吃药,只要按此法虔诚求拜,死了得都是被神仙带走享福去了。不过他那里的灯油钱贵的惊人,普通百姓想去也买不起,倒是宦官与富户间抢的热闹。连你们皇帝都信得很,还封了清风门的林诏道长做国师。”沈卿卿把她打听到的清风门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这事实在邪乎的很:“会不会你爹跟这件事也有关系?他下狱之前那道长就已经取得了璟皇的信任。”

  “不行,我还得回家去一趟!”说着佟骁白就要往门外冲,他必须要确保爹娘的安全。

  “站住!阿绰跟你说的什么!”沈卿卿拦住他,到底是经历的少,做事容易冲动:“你师姐夜探泠月峰的本事你要是没学到一星半点就白吃那么多栎锦鸡了!”

  对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月黑风高夜,夜探王府时啊!

  三人商定了计策,佟骁白夜探王府,沈卿卿则决定明天带着冯至鑫去探一探那清风门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容易熬到夜深人静,佟骁白一身简装,身手敏捷轻车熟路的他很快就到了祁王府的外墙,好在小时候不少翻墙溜出去,哪条街道对着祁王府内的哪个院子他都能对得上号。

  爬上院墙后他观望四周,祁王夫妇的寝室还亮着灯,门外的守卫较之从前多了一倍,幸好他带了隐身符。有隐身符的加持,佟骁白光明正大的在王府里溜达,寝室的窗户开着,为了不惊动守卫他只好选择翻窗户。由于他在外面观察情况废了一些时间,加上他手边只有短时效的隐身符,导致他翻窗的时候从透明逐渐浮现,把前来关窗户的祁王妃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佟骁白赶紧关上窗户,捂住她娘亲的嘴避免王妃发出声音。

  “娘,你别说听我说,我已经知道爹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是你们的儿子,理应帮你们分担。”佟骁白拉下面巾,让王妃看到儿子的面貌,放下心中戒备。

  祁王妃见瞒不住儿子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迸发,扑在儿子怀中哭的泣不成声,忌惮外面的守卫,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佟骁白抱紧他娘亲,没想到自己仅仅离开三年多父母就受了这般委屈。

  祁王妃发泄过后便讲实情告知儿子:“儿啊,天要灭我祁王府啊。你爹被圣上下狱以后受了刑罚,眼见着熬不住了,那妖道不知给你爹喂了什么,他不会说话不会动,眼神直愣愣的,我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御医不敢来看,民间大夫查不出病因,娘求医无门啊!对了,儿子,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回你的仙门去,他们要拿你的心脏做什么药引,你快走,别让他们抓住你!”

  “我原不指望他是什么明君,不曾想他竟可以如此昏庸!娘,我不走,哪有孩儿逃难将父母抛于囹圄之地的道理。儿子学有所成,还有同门陪儿子一起来,娘,我得救你们,更何况铲除妖道是我仙门分内之事。”佟骁白绝不同意,妖道已经祸害至无辜百姓,他拜入仙门为的就是惩奸除恶,怎么能置之不理?!

  “儿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娘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平安。”说着祁王妃又要流眼泪,她想起父子俩还没能见一面,她收起眼泪,握着儿子的手说:“儿子,走,咱们去看看你爹。”

  母子俩来到床前,祁王双眼紧闭,眉头深锁,想是梦中也难逃这等不平事的愤慨。祁王妃轻轻地唤醒祁王,祁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眼含热泪跪在病榻前,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又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敢确认是现实并非梦境。

  祁王与王妃的反应一样,第一件是就是让儿子快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用尽全力发出“啊啊”的声音,有话说不出,委屈无处诉,绕是铁血男儿也忍不住泪沾衣裳。王妃见状覆上王爷的手,安抚丈夫的情绪,他夫妇二人一声循规蹈矩,不曾有半分逾越之举,怎么就遭了这罪了。

  “爹,儿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爹,儿学这一身本领若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能保护,儿子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间?儿身后有师门,想必师长也不容邪教作祟,爹就让儿任性一回吧。”佟骁白对着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他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为父母,为祁王府讨个公道!

  佟骁白转身拉开紧闭的大门,以宣战的口吻告诉门外“御赐保护”祁王安危的守卫:“去告诉我那好伯父,就说本世子就在祁王府等着,有什么尽管冲小爷来!他不念骨肉亲情,就别怪小爷我不顾君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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