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噩了一周后，这天姬栖策刚开着姜图的车抵达停车场，方清宇就从旁边窜了出来。
“吓我一跳。”姬栖策边下车边吐槽到，姜图从旁边开车门下来，看到方清宇一脸的失魂落魄，心里有了一丝同情。
他走到姬栖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微和气一点。
姬栖策被姜图这么软软的一牵，火气降了下来，他挑眉，看着方清宇，“找我什么事？”
方清宇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语气坚定，“我要见见小黑！”
车上，姜图在开车，姬栖策从副驾扭身看向后座的方清宇和梁迦，扔过去两个黑色的头套。
“你们两个身份特殊，下了车就把这个头套戴上，然后由我和姜图牵着你们进去。”
梁迦拿着头套，一脸不情愿，嚷嚷起来：“姬哥，不能不戴吗？搞得我像什么罪犯似的。”
姬栖策跃起就要来揍他，“尤其是你啊，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栗诉防你跟防贼似的，还不知道学乖点。”
因为激动，他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后面去，看得姜图直皱眉，他出声提醒：“栖警官，注意安全！”
冷冰冰的嗓音，姬栖策闻声一僵，立即乖乖的坐回去，嘿嘿一笑开始装乖，梁迦登时顿悟了，他姬哥这么大个猛男都能装乖，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从上了车，方清宇就安静极了，姬栖策递过来的头套，他二话不说就戴在了脑袋，梁迦余光瞥见直挺挺坐在旁边的套头人，又看看给姜图喂水的姬栖策，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爱情这个东西，真是使人做作。
到了造纸厂后，姬栖策和姜图一人扯一个下了车，守门的蜘蛛精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客客气气的说到：“神明大人。”姬栖策朝他点了点头，“我来找栗诉。”
第二次走进厂房，姬栖策和姜图已经淡定了很多，没在左顾右盼，倒是梁迦听见一些动静，好奇的询问起牵他的姜图。
“姜法医，我们周围都有什么呀？”
姜图淡淡到：“你不会想知道的。”梁迦一噎，瞬间噤声，谁说猛男撒娇没用的，姜法医跟姬哥说话时，语气可不是这么冷漠无情的。
到了栗诉门口，姬栖策刚要推门，门就被猛地拉开，栗诉的脸露出来，焦急又惊慌，一看见姬栖策，他忙道：“出事了！”
结束和姬栖策的电话后，栗诉就去到地牢提审小黑，一进笼子，才发现小黑出事了。
小黑僵直的躺在笼子里，嘴角淌下的黑血，在他的脑袋边已经积了一小片血洼出来。姜图戴着手套，钻进笼子里查看起小黑的尸体。
白色的蛇身上，有好几处溃烂伤，姜图小心翼翼的左右翻看，道：“应该是中毒身亡了。”
他抬起小黑的脑袋，后侧地上铺了一层淡黄的粉末，姜图用指尖沾起，放到鼻尖闻了闻，“有雄黄，其他的.....”
他摇了摇头，栗诉也钻身进了笼子，用手套沾了点粉末闻到：“雄黄....羊角豆....似乎还有一股屎味？？”
他说得迟疑，姜图眼睛却一亮，“鹅的大便，正是这溃烂伤的由来。”顿了顿，他又说到：“这粉末是特别调配的，专门为小黑而来。”
雄黄自是不必多说，羊角豆又名灭门蛇，拥有一种令蛇恐惧的味道，而鹅的大便，一旦沾上蛇身，就会引起溃烂。
“异管局的地牢外，重重关卡你们都是看到了的，而且我问过罪魇，自我们上次走后，这一周，都没人来过地牢！”
栗诉沉着一张脸，那一蓝一红的异瞳，在黑暗下显得格外阴恻，姬栖策知道，栗诉这是发大火了。
严加看管的小黑，被不明生物悄无声息的毒杀了，这不仅代表了自己的失职，也相当于狠狠给了异管局的权威一耳光！
姬栖策和姜图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氛一时沉默凝重，姜图悄悄将小黑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又将他溃烂的皮肉包扎起来。
“对于死去的妖怪，你们是怎么处理的？”他问道，栗诉道：“这算是罪犯，若是施刑，一般都直接灰飞烟灭，或者散尽修为，化成普通原型，像小黑这种......”
他停了停，了解了小黑作恶的缘由后，说没有动容肯定是假的，“像小黑这种横死的。”他继续说到，“就埋了吧。”
姜图将小黑抱起，一条碗口粗的蛇，多少还是有些份量，蛇尾猛的坠下，白色的尾尖，带起一串一划而过的黄色字符，虽然只是碎片，但姜图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一道符文。
栗诉出了笼子，姬栖策进来帮他抬小黑，一把就擒住了掉下去的蛇尾，本就被快没影儿的字符，瞬间消散，姜图不由啧了一声。
姬栖策赶紧道：“怎么了怎么了？”姜图摇了摇头，暗想到，左右不过是凶手钳制小黑的咒术，等查到凶手，也就清楚作案手段了。
造纸厂后边就是一块荒地，梁迦在挖坑，方清宇蹲在小黑旁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小黑的尸体。
小黑的脑袋被姜图用白布包了起来，方清宇小心翼翼的揭开，摸了摸他的头顶。
“对不起！”他说，“造成了你这几百年来的痛苦，造成了这场悲剧。”
一阵风吹来，金黄的树叶飘落在这个新堆的小坟坡上，在冬天来临之前，有人知道了真相，带着愧疚和思念，长眠于此。
回局里的路上，气氛异常低迷，虽然姬栖策和梁迦心情不算差，但因为身边都各自坐了个低气压，于是也不敢说话。
等红灯的时间，姬栖策看向姜图，对方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此时多了种怜惜的情绪，从上次姜图跟小黑对话时哭了开始，姬栖策就觉得他柔软了很多，从前对鬼怪深恶痛绝的人，也开始聆听并感受起曾经敌人的故事，姜图更像个正常人了。
绿灯亮起，他收回目光，眼里都是喜气，他刚要踩下油门，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到了车前。
姬栖策反应敏捷的收回了脚，三下五除二解了安全带就下车，其他三人反应过来时，姬栖策已经拽着小孩的衣领，捏起了拳头。
没人能忍受得了一天两次被人危险拦车，姬栖策想，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一巴掌我也得落在这熊孩子屁股上。
小男孩看起来就十来岁的样子，他双臂张开，神色既坚定又害怕，看见姬栖策气势汹汹的样子，他瑟瑟发抖的大喊道：“栖警官，救救我妹妹吧！”
“我三岁的妹妹小七月，被妖怪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