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把后勤工作处理好，离开的时候关门之用力，差点儿把门板摔下来。
陈跃飞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头也不抬的说道：“放心，门的质量很好，不会这么容易就坏。”
“陈总，我能够问您一个问题吗？”庄阳小声的问道。
“不能。”陈跃飞的回答十分干脆，也让庄阳十分意外。
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说“问吧”，怎么到了陈跃飞这里就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庄阳还是没忍住，又一次说道：“陈总，任助理好像很关心您？”
陈跃飞收起桌上的资料，向后一仰，靠在老板椅上，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事事都听话。”
庄阳抬头，不明白陈跃飞什么意思。
“你刚刚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吧？我不让你问，可你还是问了。”
“对不起。”
庄阳条件反射的开口道歉。
陈跃飞起身，走到庄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庄阳。
“任文给你的任务很重，完全超出了正常的工作量，你中午应该忙得没有吃饭吧？为什么不说？”
庄阳喉头一梗。
他没料到，陈跃飞即便身体不舒服，即便工作非常忙碌，还是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自认表现的并不明显。
“你不想挑拨离间。或者说，你还没有接受自己的身份，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发表意见？”
“陈总，我……”
庄阳无话可说。
“我和任文不是你想的那样。”陈跃飞站直身体，“我和你……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陈总。”庄阳特别想知道，陈跃飞眼中，他们究竟是哪样的关系，然而，张口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笨拙的转移话题，“这是两百份资料……”
“继续挑，我只要五十份资料。”
只留五十个人的资料？
现在的两百份资料已经是剔除了百分之九十九了。
“陈总，您就不怕我存私心，故意把优秀的人才pass掉吗？”
陈跃飞毫不在意的一笑。
“在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主张绝对公平的人。世界上也不存在绝对公平。庄阳，你应该深有体会的。”
庄阳心中一痛，埋葬在内心深处的不甘暗暗涌动。
他确实深有体会。
可是……
“就是因为我深有体会，才不想让这些人白白的错失这次机会。”
“我倒是觉得你该学会一个道理，成功不仅靠努力，也靠机遇。如果是任文处理这件事，你知道他会怎么做吗？”
庄阳摇了摇头。
“他会只留下十个人的资料让我挑选，甚至直接定演员，根本不给另外的人机会。”
他们这次只需要选五个演员，其余的角色是对长期合作的演员邀约。
“说白了，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捧你。”陈跃飞一只手勾起庄阳的下巴，“你是不是不明白‘以后跟着我’这几个字的意思？”
“可是，我以为您很重视这个剧本。”
陈跃飞看着庄阳的眼睛，说道：“确实重视。”
过于认真的直视，庄阳不敢看第二眼，慌张的低头敲打电脑。
“我这就继续挑选。”
“不用了，直接安排面试吧。你这么挑下去，还没直接面试来的快。”
庄阳点点头，突然说道：“陈总，您该喝药了。”
陈跃飞眉头一皱，“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一会儿再喝。”
“陈总，喝药也就两分钟的事儿。”
庄阳倒了一杯开水，连药一起递给陈跃飞。
一杯水下肚，陈跃飞一颗药也没有吃。
平时十分听话的庄阳，难得在这件事上有了自己的坚持，又倒了一杯水，然后，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跃飞。
陈跃飞有些排斥的把药全塞进嘴里，又灌了一杯水。
“陈总，您讨厌喝药？”
“说不上讨厌。”
庄阳忍不住偷偷的笑了，确实说不上讨厌，恐怕是害怕居多。
“你笑什么？”
“陈总看错了，我没有笑。”
陈跃飞有一丝懊恼，庄阳竟然学会调笑他了。
陈跃飞微微眯了眯眼睛，庄阳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
空气中流动的和谐气息被陌生感代替的莫名其妙，陈跃飞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也懒得追究许多，向来都是别人揣测他的意思，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理解别人的本领。
更何况，他现在头疼的厉害，口中残留的独属于药物的奇怪味道，让他心情十分不爽。
陈跃飞合上电脑，精神不振的缩在沙发上，他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走到卧室。
庄阳看着陈跃飞闭了眼睛，脸颊还在蠕动，明知不该多管闲事，还是拿了一盒酱梅，无声的递了过去。
陈跃飞闭着眼睛，感到光触似乎又暗了一层，身心的双重不舒服，让他烦躁的睁开眼，没来得及训斥，就看到庄阳递过来的酱梅，口中一酸，精神多了。
伸手捏了两颗，陈跃飞把酱梅吃的心满意足。
“口中的苦味儿淡了吧？”
庄阳一边说，一边递给陈跃飞一块毯子，帮陈跃飞盖在身上。
陈跃飞贵气十足的拢了拢被子，“你做的？”
庄阳不解，“什么？”
陈跃飞用下巴指了指庄阳手中的酱梅，他没见过这种小吃。
庄阳略显为难，“外面买的。我倒是也可以学着做，大约有些难。”
“什么牌子的？味道不错。”
庄阳除了为难，还多了点儿不好意思，“小卖部里随便买的。”
在陈跃飞饶有兴致的目光下，庄阳轻轻移开自己的手，露出盒子上金灿灿的四个大字：明星酱梅。
包装也不负众望，土的掉渣。
陈跃飞矜贵自持的轻抬眼睑，“天黑了吧？”
庄阳点点头。
“扶我去卧室。”
庄阳一愣，随即又是一个让人挑不出来错，却又莫名烦躁的完美笑容。
庄阳把陈跃飞搀起来，握上陈跃飞的手，被触手的冰凉吓了一个哆嗦。
仔细一看，才发现陈跃飞脸色白的很。
庄阳一手摸上陈跃飞的额头，只听陈跃飞说道：“刚退烧，有点儿乏力。”
“要不然还是去医院吧？”
陈跃飞整个人跟脱了一层水一样，他记得第一次喂陈跃飞吃药的时候，陈跃飞就显得脱水特别严重。
会不会是药量有问题？
“药量没有问题。”陈跃飞强打着精神，推开庄阳的手，缓步走向卧室。
刚走两步，庄阳就跟了上来，半搀扶着，把陈跃飞送进卧室，心里却一直想不通，明明下午时候好多了，怎么吃了药，反而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