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映冬

  沈梅岭。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又有几人与她同名?

  只有韩碧云这样附庸风雅的女人,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样诗情画意的名字。

  开满梅花的山岭。

  他常常曲解成“穿衣服没有领子—没领”来逗她玩。

  梅岭,是他在睡梦中呼唤过千万次的名字。

  五年零六个月,两千多个日子,他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泥牛入海般,杳无音讯。他曾多次托人打探她的消息,甚至想过亲自去寻找,奈何天地之大,你很难去找一个有心避而不见的人,他无从下手。

  没指望过还能遇见。

  更不成想,陡然相遇,他竟没把她认出来。

  光阴是最残忍的杀猪刀,入骨入肺爱过、恨过的人,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为她活成了一个病人,偏偏,竟会忘了她的脸。

  最想铭记的,总是忘得最快。

  下午,坐在家里的地板上,背倚着沙发喝酒,徐岩仍是惊魂未定,他需要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也许,醉了,睡上一觉,便不会心痛、不想她、少想她。当不知道她回来了,当中午遇见她的一幕没发生过。

  徐岩似乎忘了,伟大的古人早就说过,这一招根本不奏效。借酒浇愁愁更愁;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喝掉半瓶辛辣的高度数白酒,徐岩躺在沙发上睡了三四个小时,差不多是酒劲刚退时醒过来。

  堪堪醒转,一股酸涩的滋味便缓缓爬上心头,逐渐泛滥成灾。

  该死的沈梅岭!

  他毁了她的一生,而她也毁了他的一辈子,谁也不能好过。

  可事实是这样吗?

  他不信她没有认出他来,他又没跟她似的,把自己倒饬得面目全非。

  他跟五六年前的自己,变化并不大,无非是服饰更为奢华,人更冷更显疏离了些而已。

  其实细看未必认不出来她,只是,徐岩实在没法想像,当年那个素面朝天、清新可人的女孩,如今会以这幅非主流的样子去活她的人生。

  然而,这又何尝不是拜他所赐?

  是谁在她最好的年华,给了她最至命一击?

  不正是他么!

  那么她装不认识他,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他受不了她的冷静,受不了她的从容、受不了她的不动声色、无波无澜。

  好像昨日种种全未发生过,他给过她的伤和痛,她全不在乎了。

  不是没有想过陌路,他想过千百次,再遇见时,两个人目不斜视擦肩而过的场景。

  真的发生时,他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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