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钝钝流转，带着极不真实的质感。
似乎不受自己控制，那样望向某一个方向。唐浅看见原本寒冰清冷的表面之上，绘满了鲜红的纹路。那带着浓稠流动感的花纹，无论是视觉，还是气味上，都像极了血液。
鲜血绘就的图腾上，在燃烧着的应该是火焰，但是唐浅觉得那种绿色的火焰，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让她越发刺骨的寒。
在这样诡异的光影之中，站着的，是发色犹如黄金般灿烂，眼眸深邃的男子。
渐渐想起来，这是在北境里，最为人迹罕至的危险冰崖，地底深处，看上去已经在悠久岁月中被荒废的祭坛。
“贺兰，为什么要这样？”唐浅听见有人这样说着，思绪混乱而凝滞，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这分明是自己的声音。
然后细细分辨，发现手脚都被束缚，那种勒入皮肉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被绑在祭坛之上，而抵着自己下巴的，是那个人的碎玉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唐谦？”他侧身看着她，用剑挑起她的下巴，绽出素日里那明媚而温柔的笑，此时镀上萤火的颜色，却没有了昔日里的温度。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是吗？那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他笑起来，笑声宛若刀子，钝钝在锯着寒气。
唐浅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内心是如此悲伤而绝望。
悲伤于昔日友人的此举，绝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曾经造成过这样的伤痛。
“唐谦，我再给你一次回答我的机会。若是有可能，我不想对你下咒。”贺兰庆自顾自说着，眼睛在阴影中，越发深邃黑暗。
分明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自己，只是说道，“对不起。”
一如当时，醉酒后的军帐之中，自己给贺兰庆的回答。
于是，再无回旋余地。
那贯穿左手臂的疼痛，来自于贺兰庆手上的异形匕首，淬满古教的毒药，一刀一刀，划开了她的皮肉，挑开筋骨，鲜血淋漓。
他的声音，就在耳后，压抑而疯狂，“唐谦，这是古教最难得的蛊咒，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会忘了这一切。你只会以为，我已经死去。等到蛊咒成熟，你会完完全全属于我。”
她的声音已然虚弱无力，却带着悲哀的笑意，“若是如此，你我之间，就是敌人。从前的一切一切，生死与共，交托性命，我都只会当做幻梦一场，尽数忘却。你我不再是最为信任的伙伴，不再能够托付后背与姓名。这是你想要对我做的吗，贺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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