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咏志

  救护车开到省城的医院,原想做了大手术,一直没有醒,后来几天我才知道,陆纤宇一直盯着贺泉回县城,通知了原想,原想不顾一切要去报仇,每天随身携带作案工具——砖头,我知道这个实在无奈地笑了下,但是危险物品实在不好随身带出门,书包里带块砖头反而没人说,也算正常。

  贺泉却到底没有死,我暗地里松口气,如果死了,原想就毁了。

  我那几天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妈妈一直在找我,陆纤宇将我的日常用品从县城带到省城,跟我说了妈妈很担心我,但是也没有说要让我回去。我只一个人每天来来回回在医院和陆纤宇省城住的房子里跑,但是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通宵,等着原想醒来,第四天的时候,医生很明确地告诉我:“他的左手肌肉坏死,需要截肢。”我一下子吓哭了,截肢……原想还是毁了。

  原想家里只有他爸爸,因为事情比较大,我们不敢贸然告诉他,但是现在因为动手术这么大的问题,还是得通知,原爸爸当天晚上便被陆纤宇送了过来,似乎已经打听到了发生的事情,来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整个走廊空荡荡,只听见那“啪”的一声,我只红着脸空洞地看着原想,轻轻地说:“我在这里照顾他!”

  原爸爸怒气冲冲地吼我:“你还有脸待在这里?他害了他一辈子!!”……一辈子!是的,一辈子!原想截肢了,只剩了一只胳膊,一辈子都毁在了我手里!

  我无声地哭,却死命趴在原想的床前不肯走。原爸爸拉我,一声过来怒斥我们保持安静,我们却争吵得没完没了,陆纤宇站在身后实在看不下去。黑着脸过去拎了原爸爸衣领,恶狠狠地说:“过去把手术确认书签了马上回县城,不然我连你的胳膊和他的另一只胳膊也废了,你应该知道城中帮不是开玩笑的。”

  原爸爸知道我的来头,终于被唬住了,期期艾艾地签了字,当晚便被陆纤宇送回了县城,我一整晚等在手术室门口,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声哭泣,年前我还没有把原想当回事的时候,我总是要他等我,一条长长的小巷,我们慢慢在里面晃荡,不肯去上学,我的书包他总是拎着,偶尔趁着我不注意过来亲我,午后没人的田野里,我们还一起偷地瓜烘烤……

  现在,原想正在被截掉一只胳膊,他本来就瘦,再没有了胳膊,会单薄成什么样子?

  我想象不出……

  陆纤宇动用了一切人力物力,将贺泉从医院里好端端地拉了出来,确保不起诉原想,这件事也算是不了了之。大约一个月以后我才将原想从省城医院接回老家。原想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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