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方要离去，只听内阁传来声清扬细语。
“皇上留步。”
皇帝并未回身，仍是疾步前行。可还未来得及踏出院门，却听阁内女子又扬声道：“皇上如此，真正是为姐姐想吗？”
软云翻卷，遮住了院内那寸晴暖日光，天际倏忽间晦暗下来，可再一转眼，却又依旧明朗。
皇帝滞住脚步，回身向殿中看去，阁内女子徐徐迈出，眉目渐朗，那烟视媚行，绰约风姿皆展露在天光之下，身后则是无尽阴霾。
“吴谙达，你替朕过去。”皇帝面色沉沉道。
吴良辅偷偷瞅了眼阁外主子，不禁忧心道：“万岁爷。。。。。”
“吴谙达难不成是在提防本宫。”女子走至皇帝身前，仰头诡谲地看着皇帝提唇冷笑。
如此轻飘飘一句，倒使得皇帝心中不防冷颤。
“吴谙达，朕叫你先去。”皇帝沉静道。
吴良辅这才迟疑地退了下去。
女子斜了眼吴良辅，随即轻笑着退后一步福下身来道：“皇上，臣妾在房里沏了盅竹露茶，还请皇上阁内细品。”再抬眸，面色依旧盈盈含笑。
见皇帝负手不语，只蹙眉而视，女子便笑着浅浅背过身弱柳扶风般徐徐碎步，向暖阁移去。
阁内燃了白芷香，此种香气倒不似龙涎香那般雅淡泽芬，白芷乃药入香草，故而馥郁浓香间掺透着些许芷茎的腥苦味道。
皇帝阖目端坐在内阁紫檀红椅上。不多时，那女子便端了道茶上来双手奉在案侧。
她扫了眼皇帝，可皇帝仍不动声色，眉目凝淡似是未察觉出她在身前一般。
“皇上，这竹露茶乃竹叶点露，果木煎煮，陈茗入汤，更以五道于茶海才得此一盅，汤味自是纯浓，皇上品上一品，也不枉臣妾此番技艺。”
皇帝仍是不语，房内静淡无声。窗扇微敞，暖风吹入阁内，掀起的桐木帘角扫过窗楣。
女子又浅笑道：“也难怪皇上不喜欢，此盏竹露是今早臣妾方采下的，巴巴送去给姐姐，谁知姐姐连正眼瞧都不瞧，只一心念着那瑛玉姑姑，难不成臣妾薄面还抵不上区区奴才？”
皇帝再难按捺，怒形于色却竭力压制道：“宁嫔，你明知兰若待你不薄！”
秀芷似是未听见皇帝言语，只垂首接着道：“皇上，以茶行道雅致，最讲心气平和，宁静致远。和、敬、清、寂四规若不谨守，实难品出茶间真意。”
“三载了，你竟仍对兰若心存怨念。若是此怨实难消散，朕愿生受。”皇帝道。
秀芷这才抬首，扬眉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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