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该出梅了，值班护士长张妍翻了翻日历，今天是6月30日，看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虽然急诊室里的空调开得挺大，但总觉得空气湿湿的，让人又潮又闷，很不舒服。
搭班的小护士黄倩悄悄地走到她边，眼圈红红的。
看到黄倩的模样，又看看了墙上的时钟指着十点半。
张妍叹了口气，对着黄倩说：“那孩子又来了？！”
黄倩点点头，忍不住有点哽咽，一抽一抽地说：“张姐，我真看不下去了。”
“哎，造孽呀！”张妍皱起了眉，她走出护士台，远远地看去。
急诊手术室外的角落，蹲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侧着身，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术室开着的门。
两个礼拜前，也是这个时间。这男孩背着他的老爸，浑身是血地跑进了急诊室，进来的时候，几乎都喊不出声音了。
入诊时间是22:30，医生宣布他老爸的死亡时间是22:58，前后不到半小时。
后面的场面，张妍都已经习以为常，也没太大印象。
然而，从那天开始，每天十点半，这个男孩就会出现急诊室里。
他蹲在那个角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老爸走时躺的那张病床，到十二点，他就会走。
有很多人来问过，也劝过，但是，这孩子好像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点儿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地呆在那里。
这时，另一个护士小刘端着消毒盘走了过来，看了看角落里的男孩，也叹了口气，对张妍说道：“怎么每年这个时候就要出点堵心窝子的事儿，张姐，你还记得去年六月初，那个才大一的女生嘛？”
“怎么不记得，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孩子都被撞出来了，哎，太惨了。”张妍倒吸了口气，低头翻病历，试着通过翻记录淡化伤感的气氛。
黄倩把眼角的泪痕抹掉，看了一眼急诊大厅的人流，无奈地说：“今日本是极好的日子，躲在河边厢咖啡馆，啜一口拿铁，赏一片华夫，便是再好不过了，可张姐偏又排了我这夜班，还遇上这会子悲伤的事，真真让小主我，咋活腻？！”
张妍抓起一个空药盒子扔去：“说人话，否则，赐你一丈红！”
一时间，三个护士都“哈哈”地笑起来。
可能是看多了生离死别，心上就会生一层茧，时间越长，茧越厚。
忽然，小刘瞧了一眼角落的男孩，凑过去冲张妍和黄倩说：“我怎么听说，那天是这孩子和他爸爸吵架，发疯把他爸推到马路中间，然后再撞车的。”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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