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孔三玄想起约王和声今天来，便在家里候着，不曾出去。
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只听到门外一阵汽车响，接上就有人打门。
孔三玄倒有两个朋友是给人开汽车的，正想莫非他们来了？
自己一路来开门，口里可就说着：“你们有事干的，干吗也学着我，到处胡串门子！”
手上将门一开，只见王和声手里摇着扇子，走下汽车来，一伸手拍了孔三玄的肩膀说道：“你还是这样子省俭，怎么听差也不用一个，自己来开门？”
孔三玄心里想着，我哪辈子发了财没用，怎么说出“省俭”两个字来了？心里如此想着，口里也就随便答应他。
他把王和声请到屋子里，自己就忙着泡茶拿烟卷。
这王和声用手掀了玻璃上的白纱向窗子外一看，口里说道：“小小的房子，收拾得倒很精致。”
只见一个镜框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郎，剪了头发，穿着皮鞋，短短的白花纱旗袍，只比膝盖长一点，露出一大截穿了白袜子的腿；胁下却夹了一个书包。
“老孔！你家里从哪儿来的一位女学生？”王和声回转头来问道。
“王爷！我昨天不是告诉了你吗？这就是我那侄女姑娘。”孔三玄说道。
“嘿！就是她。可真时髦，越长越标致了。凭她这个长相儿，要去唱大鼓书，准红得起来。这话可又说回来了，趁早儿找了个主，有吃有喝，一家都安了心也好。”黄鹤声笑着说道。孔三玄对窗子外望了一望，然后低声说道：“安了心吗？我们这是骑了驴子翻账本，走着瞧。你想一个当少爷的人到外面来念书，家里能给他多少钱花！头里两个月，让他东拉西扯，找几个钱，凑付着安了这个家。这也就是现在，过两个月瞧瞧，我猜就不行了。就是行，也不过是她娘儿俩的好处，我能捞着什么好处？那小子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钱没留下钱，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大嫂，每天就只给一百多铜子我花。现在铜子儿是极不值钱，一百多铜子，不过合三四毛钱。你说让我干吗好？从前没有这个姓范的，我一天也找百十来个子儿，而今还不是一样吗？依着我，姑娘现在有两件行头了，趁着这个机会，就找家馆子露一露，也许真红起来。到那时候，随便怎样，也捞个三块两块一天。你说是不是？”
“照你的算法，你是对了。你们那侄姑娘放着现成的女学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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