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幻暝哀第一个看见的,是她的父皇。
在她模糊的印象中,自从母皇离去后,父皇再也没有来过九歌宫。以至于此时此刻,幻暝哀愣愣地思索着,眼前所见的画面,是真实抑或是她的梦境。
“醒了,哀?”男人清冷的声音即使就近在咫尺,依旧带着幻暝哀所熟悉的疏远感,并非似她扭曲的梦魇能够伪装出来。
他素来如此,明明是骨肉至亲,在外人眼中亦是宠爱有加,但她总是觉得,父皇于她,给予了她所有父亲对于女儿的照顾与疼爱,只是仿佛隔着不可见的隔膜,总是差了什么。
幻暝哀连忙起身,却在动弹的那一瞬间,左手手腕被牵扯而疼痛得厉害,那是犹如撕裂的痛楚,让她瞬间一身冷汗。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疼得蜷缩起身子,同时看见了缠在左手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那无法用咒术治愈的狰狞伤口。
“不用起身,哀。”冥皇说道,替她盖好被子,这是独独幻暝哀能拥有的温柔。
“儿臣这是怎么了?”幻暝哀的记忆已经不清楚了,她不记得为何自己手上有伤,昏睡前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幻暝哀迷茫地看着那个冥界至高的男人,摇摇头,无知而无辜。
她听见男人的轻叹,依旧坐在床边,他说,“奚仲说,是别霜剑的反噬。九儿的傀儡咒压制着这么多年,终究控制不住了。”
思绪略微理顺了些,幻暝哀想起曾经的花溪神址那无比绚烂的光芒下,她立下最阴暗恶毒的誓言,祭起灭神之剑,誓取谁人的性命,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儿臣自己伤的?”幻暝哀看着左手的伤口,试图抬起手,却因无法忍受的疼痛而作罢。
冥皇俯视着她,“你被反噬乱了神智,拿把刀就开始自残。”
当真可笑。
即使是在幻城日月颠倒的那段日子,在叛军手上的时候,她都不曾受过这样的伤。而如今,竟然是自己将自己伤成如此。
正懊恼时,冥皇宛若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幻暝哀大惊,乱了分寸。
“听奚仲说,你还一直念着那个逆贼的名字。”
她在念着他的名字?
幻暝哀懵然抬头,看见冥皇的的神色在阴影里看不清,声音同样听不出情愫,听不出是责怪,亦或是怜惜,“你忘不了他,哀。”
对啊,忘不了。
怎么敢忘。
那是她最爱,也是亲手杀死的人啊。
“儿臣……记不清了。“幻暝哀不敢再继续直视那双冷若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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