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晴雪

  礼部尚书和夫人何氏坐在堂屋中央。两人的年岁都在四十五左右,笑容和蔼亲切。

  我俯身行礼道:“倾雪见过萧大人、萧夫人。”

  没想到两人听到我这句话都一幅不高兴的样子,萧达更是挑起眉毛,“嗯”了一声。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这次来萧府的目的,立即下跪拜道:“倾雪参见义父、义母!”

  两人都大笑起来,何氏上前一把扶起我:“快起来快起来!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行如此大礼!”

  我不禁暗笑自己:最近下跪的次数可是越来越多了。

  何氏笑道:“倾雪啊,今年秀女殿选八月初二就开始了,你义父已经帮你以萧家长女的身份报了名,届时你进宫殿选便是。”我随时点头答应,心里却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世和使命。我姓颜,是颜枫的女儿。我不是萧家的人,永远不会是。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八月初一了。

  这十几天在萧府中,把许久没有动过的琴棋书画舞蹈等等又重新过了一遍,许是太久没练,大都生疏了。干了一年的粗活,手指也不如以前的细腻白皙,弹琴跳舞都不怎么尽人意。重新做回大小姐,我发现自己竟是已经习惯以前侍女的生活了。

  义父膝下两子,长子萧明贤,已经成家立业;次子萧信贤却只有九岁,正是倾月的年龄。看见他,总会想起倾月来。萧府的人,从义父义母,到义兄、义弟和嫂子,都把我当成一家人。尽管这样,在这里住着,还是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萧家的人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从明天开始,一切都要靠自己。

  晟熙三年八月初二,秀女大选。

  一早就行了,换上一身浅粉衣裳,袖口饰以点点海棠,竟是再也平常不过的装扮。发髻上插了一支点翠玲珑簪,薄施粉黛,一切都不十分出众。秀女的装束并没有特别严格的规定,不过我的驾驶不显赫,打扮也还是朴素些好。

  上了马车,芊锦小声说:“小姐,今儿没用早饭,奴婢带了些包子。”

  我笑着说:“等会再吃。”

  选秀一般经两轮:第一轮,是宫中年老的宫女对秀女身体状况、仪表等的检查;第二轮由太后和宠妃亲自把关,对秀女的才艺、心志等都有较高的要求。最后过关的秀女在家里由嬷嬷亲自上门培训宫中礼仪十天之后才正式册封入宫。

  车夫的声音:“到了。”我撩开帘子,一眼便看见朱红色的宫门。如果被选中入宫,我就要在这个奢华的牢笼之中度过下半辈子了。这,真的是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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