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自

  兀尔拖暂时不会来了,夏言又在军中过了几日。东北边陲的秋天已经开始落霜了。夏言和常洛骑马慢慢行在马场上,达达的马蹄声分外清晰。

  “还记得三年前,我刚得了爪黄,没驯好呢你就闹着要骑,结果被它给摔下来了。你一使性子就把它用墨汁给刷黑了。”

  常洛想起旧事,微微一笑。

  爪黄也似通人性,冲骑着乌云盖雪的夏言从鼻子里恶狠狠地喷了口气。

  夏言翻了个白眼,憋屈道:“这马怎么这么记仇呢,亏我当年马身泼墨山水图画的那么好。”

  常洛闷笑,话锋一转:“时雨喜得龙子,待我过些日子回金陵定要教他习武。”

  夏言不知想到什么了,嘟囔:“行啊。正好你将来有个女儿,再嫁给小蓉的孙子,把这姻缘好好传下去。”

  “我怎么闻着醋味儿这么浓呢?”常洛无奈道,知道她是吃味了,逮着自己告诉她的上一辈的旧事不放。

  终究是自己理亏。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多顾虑,没有娶了月行公主,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起眼前的小人儿在自己怀里哭成个泪人,倔强地重复着“我不做妾”,心中便如刀剜。

  既给不了她,却又贪恋着这份温暖,首鼠两端。

  常洛,你是一个何其自私的人,仅仅是想像她和另一个男子耳鬓厮磨,想像她有朝一日嫁与他人,嫉妒的火焰都会烧的你发狂。可你有什么资格,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先放弃的行为,是你做出的。你可以和搂着她亲昵地讲故事,一回到金陵,你又能夫妻和睦地喝上一碗公主亲自洗手做的羹汤。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常洛看着夏言,夏言正饮着马。低垂的睫羽乖巧地投下一片剪影。她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摸着马头,那乌云盖雪舒服地蹭了蹭。

  常洛看着那一截纤细的手臂,蓦然想到“皓腕凝霜雪。”

  她在南,他在北。自他十九岁担任蓟辽总兵以后,便是聚少离多。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空间里,如她,这般年轻,这般美好,又有多少人心向往之。然而她一听说自己重伤昏迷,便什么都没想就疾驰到锦州,以单薄的肩头挑起了守卫锦州的重任,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眷顾?

  情不知所已,一往而深。

  她今年才十六,而自己已然二十二,在她尚懵懂的年纪就进入她的生活,自然在她的生命里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可是如若因为贪恋她的温暖而一直保持着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她只会离幸福越来越远。他想应该正视一下这个问题了,究竟,把她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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