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卞仕举瞅瞅格廊里黑压压的人群，清清嗓子，声音压得很低：各家都听好了，各房当家的管事的留下，其他的人就散了。大过年的该忙活啥忙活啥。
眼瞅着守了一夜岁的家人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卞仕举朝剩下的各房当家人，转说了翰林奶奶的吩咐。然后让管家将压岁钱分发给大家。
“爹，老祖宗这是要做甚？”问话的是他的大儿子卞文裕。他是翰林府的长房长孙，在镇上的国民中学担任校长。
“哥，老祖宗这是在向旧礼法宣战。在下举双手赞成。”有人鼓掌。这是卞仕举最小的儿子卞文琪，也在镇上的国民中学，是教国语的先生。
卞仕举没有吭声，只是狠狠瞪了一眼两个儿子，手中的拐棍用力戳打着地面，朝旁边的管家吼道：走！开启府门。
卞仕举头前走了，各房当家人只能屁股后跟着。
一会工夫，所有人来到了府门口。
值夜的老于头早候在了门口，老于头拿下了厚重的顶门杠，然后麻利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布系在了门里的铜环上。
卞仕举努力直直腰，伸手抓住了铜环。
所有的人一起大喊：开门见喜喽！
这是翰林爷爷定下的规矩。这么多年了，每年大年初一早晨，卞仕举作为卞氏家族的族长都要亲自打开府门。尽管府门是山核桃木做的，整个一扇门足有几百斤，不过，往年在卞仕举拉拽下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但今天，卞仕举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拉开了两扇大门。
“老喽。”卞仕举捶捶困疼的腰，仰天长叹。
就在卞仕举跨出大门的一瞬间，夜空中响起了几声沉闷凄厉的叫声。声音来自对面十来步开外的老槐树上。
老槐树有些年头了。据《族谱》记载，相传当年卞家的老老祖宗只所以在此落脚繁衍生息，就是看中了这棵老槐树。翰林爷爷说过：这棵老槐树是有灵性的，也是有故事的。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大槐树周围荡起一片白雾，成堆的雪团砸落下来。白雾中飞出一团黑影迎着翰林府就飞了过来。伴随着沉闷凄厉的叫声从翰林府门楼上空一掠而过。
卞仕举浑身一激灵。
“老爷，不好了。”院子里有人哭喊，还有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卞仕举浑身又是一激灵，下意识地回转身，也许是……手中的拐杖“当啷”掉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来人是刘妈的男人，也是不丌斋的管家，官名叫卞四禾。其实，不丌斋也就是刘妈和卞四禾夫妻俩日常里里外外打理伺......
陌上小说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