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够逃掉木

  我并不清楚这个冬日还会有多长,如同手中的针线几番缠绕没个休止。抬眸望向窗棱之外,清一色的白覆过了碧瓦飞甍,却是几只青鸦的唳鸣划破了这持久的沉寂。

  “阿朵。”身后的一声唤将我的思绪阻隔,我稍收回了神思。将指尖赭色的丝线崩断,抬眼巧遇上桃闫蹙起的眉眼。

  我伸手拧一拧她的颊面,嗔怪道:“怎的,担心分到个狠心的主子那里,教你吃了亏?”她:“我桃闫命贱些,天生就是个做奴婢的命数,就是遇上了脾性不好的主儿也得认了……只是我这样替姐姐不值,平白是个秀女的身份…”我忙伸手阻其下言,讪讪道:“休得胡说,仔细舌头。”

  兴许她并不清楚旧日我为何弃入宫选的资格而甘愿做个奴才,只因她并不我晓得我的心中是怎样的期许与希翼。四角宫墙的那头蔚蓝的天宇,还有他,同我十指相扣誓示来世今生的他。

  零星地记得那日额娘扶过我鬓角垂落的青丝,低喃着“朵儿”,却也不得不亲手将我搀上了选秀入宫的辇轿。那时他就在近处,就立在一边,神情几乎平静得如一谭波澜不起的湖水,而我却分明能从他的瞳仁里看见异样的浑浊晦涩。直至轿辇方起,他近乎是几个箭步奔上来阻去了眼前的路,小厮惊呼了一嗓子,口中低低咒骂几句,却也稳稳当当地将轿子落了下来。

  “纸朵,我带你走。”他蛮力地捏紧了我的手腕,腕间的翡翠串珠手圳因着这股略带颤抖的力道晃出清丽的脆响。本已如止水般的心境又再度泛起层层波澜,近乎要化作泪水自我的眼眶内涌出。

  我竭力克制,而眼泪终究染在了裙面桑绣上大朵大朵的紫鸯花,这份痛楚快要淹没我残存的理智,然而我此刻还清醒,还清醒地记得自己待选秀女的身份:“君成你疯了吗?忤逆圣旨是要满门抄斩。若在牵连上你……”

  “我不在乎!”

  “额娘呢?伯父呢?你都不在乎吗。”一语既出,便狠狠地重击了我的心,疼痛自腕间漫布至全身遍体,我轻挣开他的手:“若你信我,便松了手。”

  话语落地,他的手重重垂落,那样安然的神色深深地刺痛了我。

  君成,你可知我未曾想过要放弃你,只惜世事变迁,而今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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