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是在温暖的水中，水烟氤氲，花朵荡漾，香气似有还无。幻暝哀愣愣坐在温暖的池水中，这样的舒适让她宛若幻觉，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奢望着这样的梦不要太快醒来。
她迟钝地低头，见到粗鄙的舞裙已经被人换下，身上仅穿着一件贴身里衣。
大概已经是接近破晓的时辰，灯火通明的浴室内，能听见清晨清脆的鸟啼婉转，悦耳动听。
究竟是多久没有这样了呢，水中的温暖让幻暝哀完全不想动弹。能控制身体的时候，幻暝哀慢慢坐得更低些，将下巴以下的身体都浸没在热水中。双腿似乎被按摩过，已经完全没有不久前跪在冰冷地下的僵硬与迟钝感。
脑子也懒得思考。
她答应过白夜奚仲要活下去。然此刻，幻暝哀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支撑多久。那个人的羞辱和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她，他随时可以拧断她的喉咙。
以及他与她虚假的恋情,早已不存在的喜欢。
幻暝哀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哪一个让她更加难受。
若有若无的香气竟有那么些许熟悉，只是无论如何幻暝哀都想不起来，她究竟何时何地曾经闻到过这般的香气，不是兰草的芬芳，更不是牡丹的华贵，是比冷艳的白梅还更加冰冷了许多，冷冷的味道，远远的末梢却又带着一丝幽咽的眷念之感，像是徒劳地想要挽留些什么。
如此寂寞的味道。
身子不知不觉渐渐滑向更深的水中，在双眼没入水中的那一刻，幻暝哀却陡然看见幻暝殇的脸。
思绪瞬间清晰，幻暝哀还记得，在那个昏暗肮脏的地方，明曦离当着她的面叫人将幻暝殇的尸首抬了出去，不带一丝留恋。
瞬间惊醒，幻暝哀猛然站起后退，直到贴着池壁，近乎不可置信地试探唤道，“殇姐姐？”
有人在池水中站起身来，池水淅淅沥沥从她纤细的身上滴落，宛若最为忧伤的情诗。然后，水雾模糊之中，幻暝哀渐渐看清楚了女孩的脸。
她一袭黑衣，青丝只用一根紫色发带高高扎起，简洁而干练。素喜奢华的幻暝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这样装束，然而少女的容貌，是幻暝哀绝不可能看错的绝色。
分明是倾城公主幻暝殇的脸。
但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不是殇姐姐。你是谁？”幻暝哀冷静下来，这样问道。
女孩的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宛若没有生命的玩偶，幻暝哀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香气带着凝噎的熟悉感，纵使幻暝哀如何也回想不起来，却觉得她一定从前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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