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秋睡得冷一阵热一阵,他是被热醒的,被窝里仿佛有一团火,热得额头上都是汗珠。
他起床到楼下菜市场买了菜,做好饭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谌列还没醒。
“起床吃饭了,小懒猪。”谌秋走到床边,扯了扯被子叫谌列起床,谌列眉头紧蹙,汗珠打湿了他鬓间的头发,额头上也都是细密的汗珠。
听到谌秋的呼喊,谌列缓慢睁开了眼睛:“嗯?”
“吃饭了。”谌秋摸了摸谌列的额头,烫得他缩回了手:“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谌列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应该是太热了,没事。”他吸了吸鼻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谌秋还是不放心,又问道:“真的没事吗?不去医院?”
“没事啦!”谌秋下床穿上拖鞋:“真的就是太热了。”
谌秋点了点头,确实,他就是被热醒的!
谌列很给力的吃了两碗饭,末了还不忘吹吹谌秋的彩虹屁,夸他做饭好吃。
两人收了碗筷,谌列要洗碗,被谌秋制止住:“你过几天不是还有一个数学竞赛吗?去复习,别在这儿挡手挡脚的。”
谌列拗不过谌秋,只能乖乖回卧室学习去了,他摊开书,一个题都做不下去,感觉头昏脑涨,浑身使不上劲儿。
他走到厨房,对谌秋说:“哥,我有点困,休息一会儿,你下班早点回来。”
谌秋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柜子,看着谌列有点不大对劲,他擦了擦手摸谌列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谌列摇了摇头:“可能有点低烧,吃药休息会儿就好,不用管我。”他从药箱里翻出感冒药吃下后就上了床。
谌秋临近上班时间,眼看谌列越来越难受,睡着了眉头都没松开过。
他拿出体温计给谌列测量,坐在床边等待结果。
谌列总在半梦半醒的状态,看得出,他睡得很不踏实,即使谌秋已经用了湿毛巾给他散热,鬓间还是有细密的汗珠流出,打湿了他的发丝。
谌列眉头紧蹙促,喉间传出一丝小小的呜咽声,伴随着模糊不清的梦话。
谌秋低下头,耳朵靠近他嘴边,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不要走,哥……不要走。”
断断续续的,谌秋只能听到一些零散的词,他伸出手抚摸谌列湿润的发丝,轻声细语地说:“不怕,哥在呢,哥没走。”
谌列似乎做了个噩梦,这个梦让他哪怕是睡着,也极为难过,眼泪从他眼角顺畅地划过脸颊,打湿了他整张脸。
他不停地抽泣着,说着重复的梦话:“哥,不要走,哥……”
“不要丢下我……”
“列列,列列!”谌秋坐在床边,俯下身,将谌列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哥在呢,没走没走,不会不要你,更不会丢下你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哥不走。”
谌秋不知道谌列梦见了什么,只是看谌列抽泣得缓不过气,自己也跟着心疼。
他想起自己在谌列一岁不到时丢下他的那件事,那时他回到家,小小的谌列就是哭到哑声,就像现在一样。
他不停地轻轻拍谌列后背,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哄着,有时候听不清谌列在说什么,但他听到谌列无数次地喊哥,无数次叫他不要丢下他!
谌列终于在抽泣声中缓过劲来,夹杂着湿腻的眼泪,梦里失去哥哥的感觉还在心口萦绕不去。
耳旁是哥哥温柔的声音,面前是哥哥温暖的怀抱,像是失而复得,他反手搂住谌秋脖子,喊了一声:“哥……”
“嗯?”谌秋拍他后背的手一顿,继而温柔的说:“做噩梦了?”
谌列点了点头,从谌秋耳畔摸到他的脸颊,描绘着这就在眼前的、能触摸到的哥哥。
他突然坐起身,额头上的毛巾顺势落下,顾不得那一阵一阵的头晕脑胀,他一把抱紧谌秋,像是失而复得。
谌秋有一瞬间地怔愣,随即轻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哥在呢,做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啊?”
谌列把下巴搭在谌秋肩上,用自己的耳朵在谌秋脸上厮磨,灼热地唇擦过谌秋颈肩,“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委屈至极,平常清醒的时候一脸高冷的样子,发个烧,做个噩梦,瞬间回到小时候奶萌奶萌的样子。
谌秋心尖一触,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哥在这儿呢,不会走,一直都不走,好吗?”
谌列松开了手,点了点头,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谌秋笑了笑,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痕,笑道:“做个梦把你吓成这样,没出息了。”
他的手还停留在谌列脸上,谌列直直地看着他,下一秒,谌秋就感受到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怔愣之际,谌列搂住谌秋脖子就献上自己炙热的吻。
似乎用力全力,又那么小心翼翼。
谌秋脑袋“嗡”的一声,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一时间竟脑袋当机,不知作何反应,等他意识到状况不对时,谌列已经撬进了他的牙关,吮吸着他的唇瓣。
“……列列……”
谌秋从牙缝里呼喊谌列,尝试着推开他,奈何谌列扣住他的脖子,令他动弹不得,他一手撑住枕头,一手向颈后拨开谌列的手。
谌列自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眼泪又缓缓从眼角流下,他放开了手,也放开了谌秋的唇,喃喃道:“梦里也不行吗?”
谌秋挣开他的束缚后喘着粗气,他愤怒地站起来向后退一步,见到谌列的眼泪时又心软下来,只能顶着剧烈起伏的胸腔说道:“你烧糊涂了,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转身出了门,拿上钥匙开车准备去会所。
一路上他都心绪不宁,想起谌列做噩梦时那一声声绝望又凄厉的呼喊,想起谌列滚烫的额头和泛红的脸颊,还有早晨蹲在垃圾桶旁等待他回家的谌列!
怎么能丢下发烧的谌列一个人在家?
他烧糊涂了你也烧糊涂了?
谌秋叹了口气,在前面十字路口调了头,往公寓方向开去。
谌列一直没有醒,发着高热,谌秋看着温度计,之前三十八度,现在竟然已经烧到四十度。
他从衣柜拿出一件牛仔外套,扶着谌列起了床,把衣服披到他身上:“列列,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