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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悲伤新年

小说: 蓝色沉淀 作者: 维风 字数:3811

  萧祁靠在椅子里看着小林递上来的文件,耳边响起刚才小林说过的话:“在韩涵的老家进行了一番调查,她离开学校后曾与她父亲一起回过家,但连家门还没进就被她母亲轰了出来,并与她断绝了母女关系,之后她回了她外婆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据说她曾在凌辰少爷家门口等了一天,最后因为凌辰少爷没有出现而伤心离去。我们最后查到她是来了北京,在一家很小的印刷厂上班,一直做到三个多月以前,因为他们厂的一个合作伙伴看中了她,她的老板打算将她送给对方消遣,她不知从哪听到消息,逃了,之后就失去了踪影,这是侦探递上来的具体资料。”萧祁将资料认真的看了一下,瑞杰印刷厂?重重的“哼”了一声,拿起电话说:“小林,你进来一下。”小林进来后站在办公桌前,萧祁将资料滑到他面前,冷酷的说:“查一下这个瑞杰印刷厂的具体资料,以及当初那个对韩涵有所企图的人,我要让他们——倾家荡产!”小林拿着文件走出萧祁的办公室,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见过箫总发这么大的脾气,办公室的温度都降到了零度以下了,小林微微打了个哆嗦,他快步的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话题的中心人物此刻其实正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同一个城市之中,韩涵这次是来签约的,现在她很高兴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和梦工坊文化社签了合约,她只要每年能有一部长篇小说问世就行。圣诞节的第二天,韩涵就接到了梦工坊编辑部的电话,他们希望能买断她的散文集《梦江南》的出版权,韩涵挂了电话与乔姐告了假,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北京的冬天依然寒冷,但对于刚从长春赶过来的韩涵来说,这点温度实在是不算什么,只是在长春待了几个月后,她突然不太喜欢北京,这里没有长春的那种安宁感,适合人类居住的安宁感。韩涵为自己的想法觉得讽刺,最安宁的只有自己的故乡,可是自己却不能回去。本来她没想到要签约的,只是签了有关出版权转让的合同后,她突然想起自己去年是以还是学生为理由拒绝签约的,那么现在自己为什么不签约呢,也算是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签完约,韩涵拒绝了和大家一起去吃饭的好意,刚才有个工作人员突然指着她说道:“啊!我记得你有个很帅的男朋友哦,今天怎么没来?”韩涵觉得心口像被谁撕烂了一样的难受,她突然就想赶紧逃离这个城市,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现在手里有了钱,她买了当晚回长春的机票,飞机起飞时,她靠在椅背上,终于没有忍下眼泪。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她与凌辰一起来的北京,那是她第一次做飞机,紧张、害怕的不敢言语,凌辰好笑的逗着她,将她搂在怀中,轻声慢语的和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仅仅时隔一年,故景重现,她却已是孤身一人,耳畔震耳欲聋的声音渐渐消去,韩涵心头的思念、苦涩和痛苦却愈演愈浓。

  而另一边,小林十万火急的冲进萧祁的办公室,激动的说:“箫总,查到了,韩涵刚刚来了北京,与梦工坊文化社签约,成为了他们社的签约作家,只是,她又离开北京了,不过我已经查到了她现在暂住在长春。”

  回到长春,韩涵的心情也没有好转,快要过年了,乔姐要回老家陪她的父母,韩涵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腊月廿八的那天,她送走了乔姐,回花店的路上,她忍不住的痛哭,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节日气氛,她突然很想很想回到外公外婆的身边,这种强烈的思念一瞬即爆发的不可收拾。回到花店,韩涵没有做任何事情的心情,她早早的关了店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第二天,韩涵洗漱完毕后,去超市买了几张福字、葫芦,还有饺陷,将每个房间的门上都贴了一张福字,又按照这里的风俗,在每间房门上都挂上了小葫芦,打理完毕后,韩涵简单的欣赏了一下,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关上店门,回到厨房,她开始和面,擀饺皮,包饺子。这里的年夜饭是吃饺子,韩涵包的很慢,但很漂亮,其实她是不敢快,怕做完了以后就没有事儿做,那满室的寂寞会将她吞噬。两斤陷的饺子,她包了一下午。

  街道上陆续传来连绵起伏的鞭炮声的时候,她烧开水煮了一碗水饺,将剩下的饺子放到冰箱里速冻起来。等待饺子煮熟的过程中,她的思绪又开始飘的很远很远,飘到那个宁静的小村庄,飘到年迈的外公外婆身边,飘到……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吃完水饺,收拾完毕,韩涵端着一杯茶回到卧室里,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等待八点钟的春晚,其实她早就不爱看春晚了,但她知道,外公外婆一定会看,她想和他们一起看,一起分享。春晚即将开始的时候,韩涵接到了豆豆的电话,她们互相说了“新年快乐”,又聊了很多,最后两个人在电话里哭了很久。那一晚,韩涵第一次发现,原来春晚的主持人那么的煽情,春晚原来是个很能让人掉眼泪的节目。

  纽黑文是一个很美的城市,这里风景优美,交通发达。尹天佑走在海边,任由海风吹起他的发丝衣角,他已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开朗的少年,来到美国后,他喜欢一个人独处,没有再深交的朋友。除了学习,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思念韩涵。他知道凌辰也出国了,曾经他们三人走在一起,是一道令无数人羡慕的风景,如今那道风景已不复存在,破碎的一塌糊涂,而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今天是中国的新年,他在这里遥望着大海,昏暗的天空下除了一片茫茫的灰色,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又开始想念韩涵,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

  凌辰坐在海德公园的长椅上,看过往的人群,这里的氛围很好,公园里正举行着“无座音乐会”,很多的听众们跟着音乐的节拍起舞,凌辰静静的欣赏着他们的舞蹈,微微弯起嘴角,他想韩涵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风景、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文化艺术氛围,都是她曾说过的梦想中的影像。今天是新年,这里除了中国餐馆,几乎没有人庆祝,他想起昨天舅舅发给他的邮件,不禁淡淡微笑,舅舅说:“不用担心韩涵了,我已经查到了她的下落,她在长春,几天前刚来过北京,成为了梦工坊的签约作家!”凌辰抬起头看看海德公园上的天空,满眼都是韩涵喜欢的纯净的蓝色,她此刻在干什么呢?

  窦文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外面还有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滑过,偶尔不知是谁家的小孩燃起廉价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出小朵的烟火,他站在窗边看着这些转瞬即逝的繁华,如同韩涵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日子,她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留下的过往是美丽极致的风景,他们一路走过来的那些日子,让人羡慕,让人嫉妒,终于也让人破坏。如果不是小水说出来,他也从不曾想过赵琪琪会是这么阴暗的一个人,那种在小说里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桥段被她活生生的用在了韩涵身上,将他们的美好生活打碎的一塌糊涂。刚才在电话里,韩涵竭尽全力的轻松的告诉他她过的很好,如果换成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他已不复当初的单纯,他知道她在撒谎,知道她只报喜不报忧,知道她一定孤独、寂寞、难过、悲伤。他从她的《梦江南》的字里行间就能看出来。可她既然不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只与她聊身边的趣事,为她缓解哪怕一丝一毫的悲伤。

  曾小水在北京陪父母过年,父母和哥哥都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却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看着乌黑黑的天空沉默的发着呆,她从豆豆那里知道,韩涵已经离开北京去了长春,她也收到韩涵的信,那封信中大段的文字都是在讲她在那里遇到的风土人情,她没有说自己过的好不好,没有说自己在干什么,更没有对她说她的那些细微的心思,她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嬉笑的如同她所说的闺蜜的关系,韩涵将自己封锁了起来。她其实是很担心她的,可是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涵。赵琪琪已经因为流产风波而被学校开除,那是她和尹天佑联手策划的,在学校后面的胡同里堵住赵琪琪的那些人是尹天佑找的,在学校的楼梯上“不小心”的碰到她,将她推落楼梯,看着她身下流出鲜红的血液的是她。那件事惊动了全校师生,连学生家长都惊动了,学校在最短的时间内开除了赵琪琪。看着赵琪琪离开学校,后来又不得不全家搬往外地的时候她有一点快慰,更多的却是迷茫。她那时总是会对自己说,韩涵,你看,我给你报仇了。可是有一天豆豆知道这件事以后,却愤怒的指责她说:“你这样和她当初对小涵姐的时候又有什么不同?你是鬼迷了心窍了,小涵姐如果知道了,你认为她会开心?会高兴?她恐怕只会对你失望透顶!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如惊雀般瑟瑟发抖,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样做的她和赵琪琪又有什么不同??她更加的不敢和韩涵联系,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双手已经这样肮脏,她想就这样吧,就这样远远的站着,看着她渐行渐远,看着她越过越好就可以了。

  韩晓洁今天在外公家陪着他们过年,她始终不肯原谅母亲的行为,自从那时起,越来越多的时间,她都喜欢来外公家,住在姐姐的房间里,看她看过的书,写她写过的字,听她听过的音乐。房间里有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她知道那里一定都是姐姐最珍视的东西,她将他们从床底下挪出来,放到衣柜的顶端,这样就不会被那些弟弟妹妹们找到,也可以防潮。她听外婆说豆豆经常来,她也听说他能联系到姐姐,她其实是有点伤心的,为什么姐姐不给自己留下手机号呢?不过看到姐姐寄来的信,她还是很高兴。现在每天看天气预报,她都会格外的去关注那个满是风雪的城市,那里有她最爱的姐姐。春晚越看越没意思,晓洁听到外公叹气的说:“往年小涵在家的时候啊,我们总是拿这无聊的春晚讨论讨论,可现在也不知道那孩子过的怎么样,大过年的都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外婆红了眼眶开始小声的哭起来。晓洁赶紧安慰两位老人,好不容易将他们安慰好了以后,她回到姐姐的房间,靠在床头开始发呆,最后,她又拿起笔开始给姐姐写信,写那些不会寄出去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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