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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光明媚

小说: 梦里千尘始萧潇 作者: 粉百合的心殇 字数:9411

  第一卷千年缘未央

  第五章春光明媚

  天!被这样一群黑社会一样的人从头到脚的打量,我浑身上下不自在极了。我尴尬的表情全被安月翟收在眼底,他的唇边上扬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戏虐。不行,我不能再站到这里让人观赏了。“咳!”我清了清嗓子,“余管家,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说完看着房间里的一群木头人,微一颔首:“打扰各位大人开会了,烟儿这就离开。”欠下身子正准备离去。突然听到一声充满雄性力量的男中音:“这位就是安芷烟小姐吧?安相?”

  这声音真好听,天生对声音很敏感的我直觉着抬起头用双眼搜寻着这话的主人。是他!右侧一排为首的男人。天啊!这男人一定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超多的!一双剑眉浓密挺拔,鼻子过于笔挺显得有些像鹰钩鼻。下巴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胡子茬,可是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粗鲁、鄙俗。相反,他整个人充满了贵族气质。虽然此刻跪坐在那里,我仍能感觉到他身材的魁梧。

  显然,我注视他的时间有些长了,超出了一个大家闺秀礼仪举止的极限。安月翟站了起来,对那个男子行了个礼,说道:“太子殿下,烟儿闯进来找我必定是有事,我们的商讨也进行了好一会儿了,不如就借此机会暂停,也好让各位大人休息一下!”

  太子殿下?他竟然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我惊讶的望着他,他也饶有兴趣地望着我。“也好,相爷尽管处理家事,我们的会议稍后继续。”稍顿一下,他接着说:“安小姐,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这可是我此行的一大收获啊!哈哈哈!”

  什么叫声如洪钟,这下我可见识了。他这一声笑,将正在院落外觅食的一群斑鸠惊的四处飞窜。始作俑者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

  “余管家,”安月翟吩咐道:“去准备些茶点给各位大人享用。”

  “是!”余管家应声而去。

  我跟着安月翟来到他的另一间面积较小的书房,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太子研判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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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什么事?”安月翟斜靠在书桌旁望着我,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经过了刚才的事件,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再也没有冲动时的火药味了。“我刚才看过香儿了,为什么你不给她用跟我一样的药呢?你知道她的一些伤口甚至都发炎溃烂了吗?”

  “烟儿,你知道我给你涂的雪肌精有多么珍贵吗?皇宫三年的贡量这几天全涂在你身上了,刚才你看到的太子殿下曾经多次向武皇讨要,武皇都不给呢!你说,我能把这么珍贵的药涂给一个丫头吗?”

  我一时无语,是啊!怎么可能呢!“那也不能连个医治的大夫都没有啊?”我都囔道。

  安月翟双眼一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烟儿,那可是九龙鞭打得呐!香儿的伤势一直是有大夫看的,可是正常的金疮药药效只能达到这个效果。她的伤势必要有段日子才能恢复的。”

  我仍然控诉着:“那还不是你害的,你不发脾气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安月翟眸光一柔对我伸出双手,“不说这些了,过来。”

  “噢”站起身向他走去,刚走了两步感到不对劲,停下来问:“为什么要过去?你不要岔开话题啦!”

  他不耐烦地看着我,伸手一拉,就成功地将我钳制在怀中。接下来,不由分说地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衣里。我不安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撼动不了他分毫。无奈之下,只得听之任之,这男人跟女人的体力真的不在一个重量级上!我索性闭上眼睛,不管不问。

  安月翟并没有作其他动作,他只是把我的伤口轻轻的抚了一遍。玄的手到之处,那抹熟悉的清凉又袭了上来。“这是最后一次上药了,伤口恢复得很好,应该不会留下疤痕。”他浅浅的说道。

  我睁开双眼,目光正好对进他的眸子,距离太近,我的头向后仰了仰,想要保持安全距离。他眼中有一丝复杂闪过,接着便松开手。“你快回去吧,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我看着他离开,心中竟涌起一番失落,“唉!”唇畔发出一声寂寞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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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怅然地走回兰院,夏洛迎了上来。

  “小姐,夏洛无能,这三天到处走访,也没有打听到小姐吩咐的事。”

  没有找到?“没关系,”我拍拍他的肩,“要有耐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是,小姐。”

  “你去吧。”

  打发了夏洛,我看向院落四周。三天前的积雪这几天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经悄然融化,到处都是泥水。低头一看,裙摆边也溅上了一些。讨厌,还有一整个下午,做些什么好呢?

  转过身,对门口的俩个护院说:“我要去乐馆,你们跟不跟随便。”

  说完,便朝着乐馆方向走去。

  什么警告,管他的!我和轻尘是朋友,是朋友怎么就不能见面呢?

  来到乐馆后,我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跟上次不太一样。所有的人看见我以后都装作没看到一样。这不对劲儿,可我又搞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管他的,我径直走向蓝轻尘的房间。

  “轻尘,是我,可以进去吗?”我喊了一声,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回应。我推门进去,赫然发现蓝轻尘衣衫不整的倒在床上。他的衣服好像被撕扯过,颈间有几道抓痕,眼神迷乱而又愤怒,唇畔微微有血丝渗出。天啊!发生什么事了?

  蓝轻尘听到我的声音,凄然一笑,“你来了,”说完挣扎着坐起身。我赶忙上前扶住他,替他拿了靠背放在身后,转过身又倒了一杯茶递在他手上。然后,我默默地看着他,不做一声。

  蓝轻尘将茶水一饮而尽,这一饮仿佛也将深埋的心事吞进了肚中。只见他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活力,脸上又浮现出了我第一次看到他时脸上那抹静溢、出尘的神情。“烟儿,你上次说的我国五声调式跟西洋调式相比,少了两个音。是少了哪两个音呢?”

  我望着他,压下了心头的想要询问的念头。朋友就是这样,当他不愿提起的时候,绝不能再强迫他说出内心的伤痛,这样太残忍了。“啊!”我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是说哪个呀!西洋大小调式是由dou,rei,mi,fa,sou,la,si七个音组成,其中fa和xi都是半音。而我国的五声调式则是由宫、商、角、徵、羽组成,五个音都是全音。跟西洋调式相比,少了fa和xi两个半音。从调式特点上来看,五声调式更严谨,擅长表现大气、规整的乐曲。而我本人更喜欢西洋调式,它能够表现更复杂、细腻的音乐情绪。”我耐心的解释着。

  “烟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蓝轻尘问道。

  “我?这个嘛……”无法据实以告,只好胡编个理由:“我的哥哥是当朝丞相嘛!从小就给我请了最好的乐师教我,所以自然懂的多些了!”

  “这样啊!”轻尘显然没有相信,但是他并没有说破,而是善解人意的不再追问。我们两个做朋友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彼此都有不愿告人的秘密,却都不去追问。

  看着轻尘再次陷入沉默,担心他又想起不开心地回忆,想要引开他的注意力。“轻尘,我给你讲一个西洋音乐家的故事,好吗?”

  “嗯。”轻尘点点头,看得出来情绪仍不是很高。

  于是,我将贝多芬的故事娓娓道来,当我讲到贝多芬双耳失聪仍然坚持上台指挥命运交响曲的第一次公演时,轻尘的双眼红润了。他激动地抓着我的手:“烟儿,你演奏命运给我听好不好?”

  我摇摇头,“不行,我们的编钟里根本没有fa和xi这两个音,是无法演奏的。”

  “不,可以,我这就吩咐工匠设计、打磨。在五声调式中加入两个半音。对了,就叫清角、变羽,你说好不好?”生命力仿佛又重新注入了蓝轻尘的体内。他迅速整理好衣衫,拉着我一起来到乐厅。就这样,整个下午我们都跟工匠们泡在一起,研究打磨编钟的方法。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溜走了。

  当我们热火朝天的忙完,编钟在我的手中发出从dou到xi的七个音后,我跟轻尘又一次忘情的拥抱在了一起。这拥抱是那么纯粹,没有一丝杂念。

  轻尘的身体突然变的很僵硬,我抬起头望向身后。只见太子和安月翟立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们。

  蓝轻尘搭在我肩上的手臂垂然落下,咬了咬下唇,又见血丝冒了出来。

  太子先发话了:“安丞相,看来咱们的宫廷首席乐师这段时间在府上跟安小姐相处得很不错啊!感情很深厚呢!不是吗?”转向轻尘:“蓝先生,明晚我府上有宴会,还请先生前往演奏助兴。”目光逼视着轻尘,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轻尘咬一咬呀,挤出了一句话:“是,太子!”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到时我会派轿来接。你今天应该也很劳累了,”太子特别突出了劳累两字:“早点回房休息吧。”

  “是,蓝某这就回房休息。”轻尘转而对我说:“安小姐,我先告辞了。”

  我望着轻尘忻长的背影,隐隐感到了他与太子之间不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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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太子,安月翟抓着我回到了兰苑。

  一进厢房,他就将我一把甩在床上。指着我,恼怒的说:“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找蓝轻尘了吗?为什么不听,你会为此惹祸上身,知不知道?”

  莫名其妙!我也起生气了:“你凭什么管我,我要做什么,要见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轻尘和我只不过是好朋友,又正好都很喜欢音乐,在一起聊聊有什么错?”我不解的喊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呆就是半天一天,你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吗?”安月翟气急了,在我的卧房里来回走着,像一头困兽。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就知道我想见轻尘,我就去见!”

  “你!”安月翟突然停下来,冷冷地问我:“你喜欢他吗?”

  “喜欢!怎么了?”我大方的承认,我当然喜欢蓝轻尘,因为他跟我一样对音乐有着狂热的追求。

  “哗!”的一声,茶几在蓝若玄的掌下应声而碎。安月翟震怒的看着我,再次抬起手掌。我毫不畏惧,仰着脸迎向他。反正在这里我总是受伤,再多一次也不怕!

  此刻房中的两人彼此怒视着,谁也不肯先退让。不知过了多久,悬在我脸上方的手掌缓缓落下。安月翟拂袖离去,坐在床榻上的我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余总管,备车,到醉香楼。”

  醉香楼,名字起的多好听啊!应该是妓院吧?一想到安月翟那精壮的身躯和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我的心就一阵心烦意乱。再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真是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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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一整晚胡思乱想的缘故,半夜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心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空气中仿佛有一丝酒精的味道,隐约间听得到急促的呼吸声。我猛的睁开眼,不对,房间有人!

  不等我从床上坐起来,那人已经扑了过来。

  室内昏暗,从来人的气息中我感到了他的身份。是安月翟,一身酒气的安月翟。

  “唔”感到一阵头晕,一股酒气窜进了我的嘴中。

  推开他,我慌乱的叫着:“翟,你干什么?你疯了,我们不能这样……唔”不理会我,再次封住我的唇。他啃嗜着我的唇瓣,掠夺着我的气息,像是要吸走我的灵魂一般深入。

  接下来,他粗鲁的撕裂了我的内衣,一阵清凉滑过,我,不着寸缕的被安月翟压在身下。他将我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固定着以阻止我的挣扎,他的唇离开了我的唇向颈下吻去。不一会儿便转战到了我坚挺小巧的乳房上……我的身体在他的抚弄下变的滚烫、颤栗,内心深处燃起了一股火热。

  我惊恐极了,这粗暴的对待又将我带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个不堪回首的早晨。眼前的安月翟跟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我神志不清了,嘴中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放开我,放开我!”哭得快要窒息过去:“昊,不要!放开我!昊,昊……求你,求你……”那次的记忆太恐怖了,片刻,挣扎中的我昏了过去。

  梦境中,我仿佛又看到了昊那阴霾、掠夺的表情。仿佛又看到了晨阳光般的眸光注视着我。“晨,晨,你在哪?”伸出手,想抓住它,却徒然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抓到。

  安月翟被我强烈的反应惊醒了,他渐渐停下手中的动作,怜惜的看着我,口中喃喃自语道:“我该怎样对待你呢?”稍稍一顿,“你究竟是烟儿还是别的什么人?嫁衣、老花镜、编钟还有你口中的林,这代表着什么?”安月翟把玩着我的脸蛋,不解的凝望着我。

  “不论你是谁?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不论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你,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拭去我脸上残留的泪水,替我收拾好衣物盖上被褥,又在我额上留下温暖的一吻,安月翟这才转身离去。

  夜。又重新恢复安宁。

  清晨。这又是一个煦阳照射的早晨。

  金色阳光一路爬上我的脸颊。有些刺眼!皱着眉,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

  不用查看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的知道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安月翟居然被我的泪水击退了,他怎么了?在这个以男子为天的社会里,在这个以权势评判地位的时代,安月翟这样一个不会被任何法律和道德约束的人,竟然会在我的眼泪中消弭了掠夺的念头!相形之下,二十一世纪对我实施强暴的昊简直就是一个退化了五千年的野蛮原始人类。

  尽管安月翟昨晚差点对我做了最令我痛恨的事情,可是此时的我,心中竟是一点怨恨也没有。昏过去以后,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包围着我。不可否认,昨晚翟的行为令我浑身战栗,但我的心却并不恐惧。好像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存在:相信玄不会真正伤害我一样!安芷烟,我,好像对你的哥哥动心了,可以吗?你不会生气吗?气我以你的身份占据着翟的关注?

  不伦之恋,管它的。只要我知道安月翟不是我的哥哥就行了!可以吗?我可以这样欺骗自己吗?

  心烦意乱的我在床上翻了无数个身,终于按耐不住坐了起来。这时,顶替香儿的丫环心环手捧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小姐,你醒了?那太好了,香儿吩咐早上一定不可以叫小姐起床,会有什么气来着?”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丫头。

  “小气!”我没好气地说,:“这个死香儿,什么话都跟你学!”

  “也不是啊,香儿也说了很多你的好话呢!呃,对了小姐,余管家刚才差人来传话,说少爷在马厩等你呢?”

  “等我?”我一愣,要见他吗?可是,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该用萧璃的身份还是安芷烟的身份面对他呢?

  “是啊,我正发愁该怎么叫小姐起床呢,结果小姐就自己醒了。心环的运气可真好呀!”她咯咯笑了起来。

  我瞄了她一眼,真是好命啊!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这么开心,可我呢!重生以后,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开心的事却没几件。算了,还是先起床吧,毕竟,让“哥哥”等得太久不太好对吧?

  洗漱完后,我打开衣橱亲自挑了一件合身的月白色半长上衣,下配淡蓝色裤子,配上一双高腰的雪地靴,再把裤脚塞进靴子里。而后,不知为什么挑了一条平时并不太喜欢的红色发带,将一头卷发高高的扎起,还系了一个蝴蝶结。打开首饰盒,我拿出了十多串样式各异的珍珠项链戴在颈上,我的脖子修长嫩白很适合戴项链。就这样,我在两千多年前的古代混搭出了现在最流行的流行时尚元素。一旁的心环此刻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了!

  “小,小姐。”她惊奇的围着我转来转去,“你这样好奇怪,好好看呀!”

  “谢谢!”我微笑着看着她。再看着镜中的自己——此刻的我将野性美与灵性美完美的结合于一身,可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却不是我的装扮。而是我眼中闪烁的光芒和脸颊诱人的绯红。

  此刻,我是以萧璃的身份去赴安月翟的约会。眼中放射的是期待的光芒,脸颊偷漏的是害羞的心事。

  双手用力推开房门,任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着满怀期待走向马厩的我。

  今天,应该是愉悦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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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厩。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翟呢?不是说他在这儿等着我吗?心中有些生气。“安月翟,你要是敢放我鸽子,你就死定了!”我恶狠狠的说着。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位小姐是在找我吗?”一阵欢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赶忙转身,只见安月翟从房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恶,居然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看我出丑。更可恶的是,是——他真得很好看!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武装的样子。剪裁合度的衣服很好的衬托出了他的黄金比例身材。他逆着光,阳光在他的周围镀了一层金边,我眯着眼,努力想要看清他的五官。就这样,翟如天神一般走到我面前。浅笑凝视着我:“别发呆了,今天我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说完,好心情的揽着我挑选马匹。我突然想起了烈儿,抬起头问他(谁让他那么高呢?要是生在现代绝对可以成为超模):“烈儿现在身体康复了吗?”

  “拜你的妙招所赐,他已经好了,不如我们今天就骑着它出去吧?”

  好建议!我欣然同意。烈儿喷了口鼻水,高兴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好痒啊!我赶忙把手缩回去。心想一会儿路过厨房一定要给烈儿带些砂糖。

  “烟儿。”翟一边解着绳索一边低声唤我。“嗯?”我看向他,他并没有抬头,接着说:“我想再给你起个小名,你想叫什么?”

  我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想要给我起个小名?转而一想,这不是很好吗?以后不用再听到他用安月翟的名字叫我了,这样每次我都会充满罪恶感。扫除心中的疑惑,对他说:“今后,你就叫我璃儿好了。”

  “璃儿?璃儿。”翟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想让自己潇洒于世,永远过着淡泊的生活。”我特别加重了潇洒两个字,心底又加了一句:翟,记住我的名字。

  他对着我咧嘴一笑,“好名字!走吧,璃儿。”说完一把将我带上烈儿身上。我痴迷的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就这样牵着马带我去哪里都是快乐的吧?

  刚走出马厩,就看见夏洛神色匆忙的疾步走来。一见我和安月翟有说有笑的走出马厩,脸色猛的一变。走到我面前:“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安月翟眸光一凛,刺向靖宇:“什么时候,我府上的马夫也可以拦着主人说话了?”

  在他的逼视下,夏洛向后退了两步,但仍用迫切的眼光注视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有话要对我说,可是,今天我什么也不想听。

  “夏洛,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扭头示意安月翟不必在意。

  马厩门口,夏洛站在阴影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受到了阴霾的眼神。那眼神一直追随着我和翟,直至离开他的视线。

  郊外。

  烈儿果真是一匹好马!身上驮着安月翟和我,奔驰起来也丝毫不费力气。此刻的我,蜷缩在安月翟的披风中,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没办法,太冷了!

  风迎面而来,两旁的风景快速的向身后移去。不一会儿,我们离开了笔直的官道,走进了一条蜿蜒的山路。大概是上山的原故,烈儿的步伐慢了下来,这使我得以从披风中钻出,好好领略这钟秀、灵异的风景。

  面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小路,这条小路显得有些奇异:它仿佛是从一座大山当中劈出来一般。从我这里望去,笔直、深邃、神秘莫测。山谷中湿气很重,这使得小路里弥漫着浓雾,什么都看不清。我有些害怕,抬起头望着安月翟。他仿佛感到了我的担心,伏下脸在我耳畔说:“没事的,这条路我来过很多回了。很安全。到了里面,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来过这儿。”

  是吗?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将自己重新包裹在他的披风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前。“扑通,扑通。”听着玄强健有力的心跳,任由他带领我走进不知名的神秘空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翟将睡梦中的我叫醒。天啊,我居然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拂拂通红的脸,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冷风的缘故。我绝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害羞而脸红。好笑的看着我的动作,安月翟柔声道:“璃儿,你抬起头看看四周。”

  我的天!上帝!玉帝!耶稣!圣母!这是人间吗?掐一掐自己的脸,呼!好痛!这是真的!

  眼前是一个类似盆地形状的巨大草场。外面是寒冬季节,可这里却是春天!远处几条清澈的小溪时而缠绕时而交汇,静静的流淌着。草场四周生长着高耸入云的高山针叶林。盆地的最底部孤独的、卓然的长着一颗茂盛的松柏。

  我激动地从马上一跃而下,叫嚷着,跳跃着向草场深处奔去。草地上,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像地毯上的花纹一样生长着。大自然的气息令我狂喜,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人!

  “翟!”我转过身对着他大叫,“你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吗?”

  远处的人愣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神采飞扬的我。

  “幸福就是在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开满鲜花的绿色山坡上,摇摇晃晃的走来了一只胖胖乎乎的可爱的小兔子。小兔子走啊走啊,一直走到你的身边,跟你玩耍,跟你跳舞。然后一起坐在大树下晒太阳睡懒觉。谢谢你!你帮我完成了愿望!此时此刻,我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真的,我难以描述此刻内心的狂喜!我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远处的翟突然动身向我走来,越来越快。当他冲到我面前时,受惯性的影响我们两个倒向草坪,如同我刚才话中讲述的那样。我们抱在一起在山坡上嬉笑着,翻滚着……

  当一切停止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盆地底部的松树下。我伸伸舌头,对着凝视我的翟嫣然一笑。问道:“你是我的小兔子吗?”

  翟眼中一柔,对着我深吻下去。那是夺人心魄的一吻,以至于许多年后当我想起那一吻,仍然止不住脸红心跳。

  我和翟背靠着那颗孤独的树,坐在松软的草地上眺望远方。

  密林深处,一缕缕银白色的云雾围绕着高耸入云的针叶林游荡、飘扬。小溪旁边,一只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争抢着饮水、觅食。树林中,一群鹿儿窜了出来,为首的头鹿停下脚步,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我们,随即又迅速的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的身边,一只粉蝶忽闪着翅膀驻足在一串浅白色铃兰上,采撷着幸福的甜蜜。

  我望着粉蝶轻盈的舞姿,不由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璃。”

  “嗯。”

  翟勾住我的下巴温暖的注视着我:“昨天,你一定吓坏了。今天到这里,是为了一件礼物。”

  “礼物?”我挑起眉毛,好奇地问:“是什么?快拿出来。”

  “就在你身后。”

  身后?我从草地上跳起来,我的身后除了这棵孤独、卓然的松柏,便没有什么东西了。“难道是……”我困惑的看着玄。

  “对,就是它。这棵树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这里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发现的地方,这棵树就被命名为我的树。你转到树后面看看。”

  转过去,一个翟字映入我的眼帘。“从发现它的那天起,我就把它当作母亲,每次遇到痛苦、艰难的事,就会向它倾诉。”他一边解释,一边拿出匕首,在翟字旁一笔一划的刻下了“璃”字。“从今天起,这棵树就是你的树了!如果我再伤害你的话,你就可以到这里来,把你的委屈、悲伤讲给它听。”

  我出神的望着“翟”和“璃”两个字,内心充满了满足感。是啊,自从重生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甚至连这身体也不是。可现在,我不再一无所有,我拥有了一颗属于自己的树。天!我的情感止不住地泛滥,扑进安月翟怀中拼命的将鼻水和泪水蹭在他的胸前。

  额头上方传来浅浅的笑声:“我可不可以视为你非常喜欢这个礼物呢?”

  “嗯。”我狠狠的点头,抓着安月翟的衣服接着蹭鼻水。

  将要离开的时候,我取下头上的红色发带,在“我们”的树上结结实实的系了一个同心结。“原来戴上你是要这样用的!”我一遍遍的抚摸着丝带的柔软,迟迟不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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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让自己睡着。一路上听着翟稳定强健的心跳,我细心的观察着两旁的景色。这样在没有翟带路的时候,我也能够找得到了。

  远远的还没到安府门前,就看到余管家焦急不安的在大门前走来走去。一看到我们回来了,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少爷,刚才皇宫里派人传话,要您速速进宫面圣。”

  安月翟从马上一跃而下,“哦?来了多久了?”

  “回少爷,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恐怕皇上都等急了。”余管家焦急地说。

  翟一把将我抱了下来,说:“你先回去吧。”转而又对余管家吩咐道:“派人送小姐回兰院。你,快帮我准备更衣,换朝服!”冷静的安排好一切,翟迅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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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苑。

  回到厢房,感觉浑身无力,肚子饥肠辘辘的。看着一大桌子的菜,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透了,便吩咐环而将晚膳搬到香儿的房间。主仆三人围坐在一起,一顿饭竟吃了一个时辰。

  站在院落里,不时能听到屋内传出的欢笑声。

  “哈哈哈!这也太可笑了吧!小姐,你,你这些笑话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呀?我还从没有听到过这么可笑的笑话呢!”香儿上气不接下气,和环儿笑的抱做一团。

  我看着他们,心想:那是啊!这可都是我从二十一世纪听来的经典笑话呢!不好笑才怪!

  这时,一个仆人在门外喊话:“小姐,院外有一名马厩的小厮求见。这么晚了,是不是让他明儿再来?”

  是夏洛!他一定是为了早上没能说出来的话而来。可是,今天是快乐的一天。我不想听到任何破坏我好心情的事。“告诉他,明天一早我会到马厩找他。今天天色已晚,请回吧。”

  不论怎样,今天都是完美的一天,不是吗?

  烦心的事留待明天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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