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便宜了元氏."赋柳斋内传出了一阵不屑声音,可想说话之人面上是如何高傲的表情.
贾如是看了看殿下坐着的万青梨与萧西羡,轻哼一声,继而又道:"姜氏为了她那个妹妹,可是费了大心思.顾氏几次要害敬婉仪,想来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姜氏盘算了好久了."
"顾氏落了妃位,便有毓妃上位."万青梨看了贾如是一眼,片刻又笑道,"懿妃惯会揣测皇上心思的,这么一来,皇上心里不知道如何欢喜她了."
贾如是斜睨她一眼,又看了看萧西羡,不由嗤笑道:"再这么下去,后宫且不要姓姜了?"顿了一会子,又于萧西羡说道,"你们入宫半年多了,皇上除了敬婉仪之外也就招了安嫔侍寝,安嫔如今的圣宠也不过一般,哪里比的了敬婉仪.要本宫看,你们几个还真是不成气候."
"原是臣妾蒲柳之姿,不配侍奉君侧."萧西羡微一颔首,轻声言道.
"以色事人,终究色衰而爱弛.多新鲜的话,你们若是不配,当初选了进来算是怎么回事."贾如是指尖轻叩桌案,想了一会儿又道,"总不能什么都由着姜氏姊妹说了算."
说罢看了万青梨一眼,说道:"本宫看你这个妹妹还算是个能成气候的,本宫带她去见见太后.太后最看不过专宠的事儿,敬婉仪风光了半年,也该有个人分一分她的恩宠了."
万青梨眉心一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方起身行礼退了出去.萧西羡嘴角勾笑,也起身行礼道:"臣妾谢淑妃娘娘提携,大恩大德,日后必不敢忘."
"你能知恩图报是最好,眼下本宫最在意的,还是你有没有这个心思能分了她的恩宠."
说罢也起了身,吩咐宫人准备了宫辇,带了萧西羡一同往长乐宫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在深宫里头步步为营,捧了皇上登基,又暗地里帮他稳定前朝.贾如是这点小心思,她自然看得明白.打量了萧西羡一番,含笑言道:"看着倒是挺懂规矩的."
"是啊,臣妾也是看着明贵人懂规矩识大体,才敢带了给太后娘娘看."说着微微一顿,看了太后一眼复笑道,"太后也知道,敬婉仪自打进来就专宠于驾前.其实她是极好的,性子也好,为人也不张扬,也没有那股子恃宠而骄的劲儿.可是在臣妾看来,这专宠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您瞧,顾贵人不就是瞧不得她专宠才下了麝香吗.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致使皇家子嗣稀薄吗."
太后眸中一暗,好一会儿看了萧西羡一眼,片刻道:"淑妃素来与你姐姐亲厚,如今要抬举你,是你的福气,也是看了你姐姐的面子."顿了一会儿,问了一句,"听淑妃的意思,如今还是个贵人?"
"回太后娘娘话,臣妾进来时候内务府册了贵人的分位,如今尚未侍寝,便没有晋升."萧西羡站了起来俯身回道.
太后见这般识礼数,越发欢喜她.点了点头,让她坐回去,笑道:"这么着,过些时日哀家与皇上提一提,待你侍了寝,哀家在晋你一位."
贾如是听了这话心下欢喜,面上也带了笑意,看了萧西羡一眼,打趣道:"自然要巴着快些侍了寝,好晋了嫔位呢."
萧西羡谢了恩,太后便吩咐她先退下去,留了贾如是在内说是有话交待.
"你如今又要提拔这一个,可是华贵嫔不中用了?"太后也退了左右,看了贾如是一眼,开门见山的问.
贾如是眉心微蹙,言道:"万氏空有些小聪明,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臣妾看着明贵人要比她稳重些."
"你提拔这个,指点那个.怎么却不为自己想想呢?"太后见她眸中黯淡,叹了口气,说道,"如今宫里人人敬你,尊你是淑妃之位,懿妃虽然掌凤印,好歹给你留些面子.其实你心里清楚,左不过是有哀家护着你.可若是哀家百年归去,你又如何?"
"臣妾心里清楚,可是臣妾又能如何.当年因为......皇上也是碍着太后才给臣妾留了情面,可自那之后越发不喜臣妾.臣妾虽有大皇子,奈何..."贾如是轻叹一声,言道.
太后打量了她一番,片刻道:"你要明白,论家世,懿妃敬婉仪与安嫔都不输你,论恩宠,你却远不敌她们.若说子嗣,懿妃膝下五皇子承欢,连敬婉仪都养了顾贵人的六皇子.你能靠的,便只有皇帝."顿了一会儿,才又道,"却不是哀家要说你,皇帝什么性子,你也很是清楚.可你瞧瞧你,就连在皇帝面前都是那么一副桀骜的样子,你是要做给谁看呢.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些年你还没看明白吗?"
"可若是要臣妾为博恩宠去改这个,臣妾也是不能够的."贾如是自然明白太后话中所指,可她是贾家的女儿,便有她贾家的那股子傲气在.不得圣宠也不能丢了这根.
"若是你不肯,那就跟下头的人多亲近些.明贵人虽然沉稳,可毕竟家世不甚好,你若真要提拔,也该看个真能够与懿妃平分秋色的人来.哀家瞧着....安嫔与贞小媛都不错,家世是极好的.况且哀家听下头的人说,贞小媛为人颇有几分你当年的样子."说了这话却见贾如是嗤鼻一笑,便知道她是不屑这二人,摇了摇头才道,"你自打王府上便跟着皇帝,又是在宫里这么多年,也该改改了."微微一顿,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前些时候内务府进的东珠不是都分了下去吗?"见贾如是点了点头,太后方笑道,"你素日不爱那样的东西,放在宫里也是不用,倒不如那去做人情.南蕃进贡的东珠,下面的那些妃嫔哪里见过,更别说用了.哀家一番苦心,你自己个儿好好斟酌斟酌吧."说罢,又觉得不太稳妥,又道,"你若不放心那些人,不妨在你宫里头选个可信的.你宫里的丫头们哀家多也见过,机灵不说,长的也都还算清秀."
见贾如是抬头看她一眼,含笑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贾如是出了殿,思忖着太后方才的话语.一时心里也有了计量,方吩咐宫人回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