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我不知道你最近为什么百般顺从，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从没放弃过要离开这皇宫，正如你心里亦从没有忘记过那个叫凤南的男人一样，我不怪你，他毕竟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吃醋，尽管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会发生，早就告诉过自己千百次要冷静，不要再孩子的面前失态……可是我还是没忍住，真对不起。”
“天命……”明明知晓是自己欠了他太多，是自己该偿还他的，可为什么却还要等他妥协？花艿安啊花艿安，你终究是被宠坏了的，就算是对自己深爱的人，也不肯先一步妥协。
“安儿……”不容艿安多言，已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天命的下颚来回摩擦着艿安的发丝，轻叹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没有过多的修饰，并非多么浪漫的话语，却只此简单的一句话边让艿安红了眼眶。就像凤南说的那样，为人母后的艿安，总会特别的容易多愁善感，开始证明那句‘女人是水做的’话了。
“天命……”第一次，一别数年，相见以来，这是艿安第一次唤他的名字，竟激动的天命连忙俯下头认真的注视着艿安，那模样，竟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你叫我什么？”似是不敢相信，急着想要确认。
“天……天命……”
“安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再一次拥抱只是更加的用力，竟不管怀中人儿的感受，只想紧紧的抓着，在不让他逃掉。“安儿，我的安儿，你可知，只为了等你唤我这一声，我熬过了多少个冰冷的夜晚，没有你的陪伴，我几乎失去了生存的欲望，可只为了能再见你一面，哪怕那时你已然窝在他人怀里巧笑倩兮，哪怕再见面时，看到你对我的目光里仍旧是你离开前的那种恨意，可只为了能再见你，我活了下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天命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不难想象当初他设想过这么多可能发生的场景，却坚持活下来的日子里是怎一个难熬了得。
手缓慢而温柔的流连在艿安的脸颊，熟悉着她的轮廓，低垂的眼睑满溢温柔。
“可是真好，再一次见你虽不如人意，可至少都不是我曾想过的那些糟糕的画面。”
长叹口气，“唉，天命，你何苦来的？我真的值得你如此么？怎么这么傻，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值得么？每每午夜梦回，我从你离开的梦里惊醒时亦会如此问自己。结果显而易见。不值！”指腹划过她的眉眼，临至红唇。唇红齿白，润而丰满，似是在时时引诱着别人前去品尝。“你一遍遍的伤我，又一遍遍的狠心离开，真真是不值。可是怎么办，我掉进了你设下的圈套，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如困兽般逃不离半步，而你又是个不负责的猎人，设下了陷阱，引我掉入，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便只能在那里等待，等你哪天想起了我，尽管那时我的生命有可能走到尽头，可没办法，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在陷阱里孤独终老，要么你给我一刀，放我去轮回。”
天命话中透着浓浓的哀伤，渲染的啊月光都有几分凄凉，艿安终于再听不下去，扑进天命的怀里，一遍遍的呢喃着，“傻瓜，傻瓜，傻瓜……”泪愈发汹涌。“我离开多年，听闻你一年一年的选妃，本以为你早已忘了我，那日狩猎场，你马上的女子面容姣好，浅笑依偎在你怀，我更加确定你早已忘了我，可今日入宫，我望着你众多嫔妃相似的面孔才发现，你竟生生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望着天命的眸，没有错过那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唉，天命，你以我的相貌选妃，只能让无数个我的影子时时环绕在你身侧，提醒着你，折磨着你，让你没办法忘记我，你知道么？！你是个聪明人，怎却做了这等傻事？”
“呵呵，是啊，我知道。”天命浅笑，波澜不惊的吐出这几个字，满溢的温柔依旧目不转睛的与艿安注视，生怕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
“那你为什么还……”
“安儿，我说过，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忘了你，我就不是我自己。”
忘了你，我就不是我自己。本该是海誓山盟，浪漫动人的话语，却在如今这般凄凉的处境听闻，到更让人感动些许。
爱，谁都敢说，可是当面临困难与抉择时，又有几个能坚持下来呢？而在这一方已然离开后，竟还能苦等多年，再相见时说出这样的话，却是别样的情感了。
“天命，你该忘了我，你的皇后是一个好女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一声长叹，道不清心底的现般是怎一种情绪。
“瑶儿？呵，她很像你。”天命浅笑，转手将她的手紧握。
“除了像我呢？”第一次在面对他时目光如此坚定。“天命，你觉得我对你有些残忍，可你对你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又何尝不是呢？你可知，那些女人中，也不乏对你付出了真心之人，这辈子，我是你的伤，可你想过么？你又会成为多少女人的痛呢！”
“我只要你，纵然负了天下人又如何？”王者的霸气昭然若现。
艿安猛的挥开天命的手，此时她埋怨天命的残忍，却疏忽了自己也是如此待他的，甚至伤的更深。“可是这对她们不公平，朝夕相处，难道你看不出柳月遥很喜欢你吗？”
天命一怔，随即将头偏向了一旁，情绪有些许的波动。“我知道。”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做出点表示？你体会过被伤害的痛，知道那有多疼，怎么忍心再将这痛翻倍的施加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你可知道，不爱也许痛，但相比被自己深爱的男人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来比却是轻的多了。这后宫中，越爱你的女人，地位越高就伤的越深，因为那地位代表着她替身的程度！你不该这么对柳月遥。”
艿安说着，天命的唇边却荡起了一抹冷笑。“安儿，最没有资格批评我的人，就是你。”
只此一句，轻易便让艿安哑然。
“安儿，既然你那么心善，不愿别的女人受苦，那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啊！只要你答应留在我的身边，我就将她们全都送出宫去，你若不喜欢这围墙，我们便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我也会好好的对待晴儿和念儿的，好吗？”天命说着，有几分激动，寻觅着拉紧艿安的手。
“天命！”再一次无情的甩开。“你怎么还不明白？送她们出去又能如何？我离开这么久，你一样没忘了我啊，难道你就不能试着给她们回应些什么么？明明都是那么好的女孩。”
“那我呢？”天命大吼，“难道我就不好么？你让我对她们好，去爱她们，无非是想摆脱我这个负担，然后远远地离开我，再不回来不是么？”
“天命？我没有……”艿安被突然的提问慌了神，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什么？那你说你永远都不会在离开，会陪在我身边！”天命步步紧逼，等待着她的答案。
不会离开么？呵，当然不可能，她早就打算好等天命的病稳定了便带着孩子离开的。
“你看，说不上了是么？呵，我就知道，虽然你在我的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就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男人！”天命越说越激动。
当背后传来一阵冰凉的时候，艿安已经紧靠在墙边，无路可退了，身前的天命却仍不止步，艿安想推他，却被他顺势擒住了双手。
“天命，你别发疯，正常点。”艿安挣扎着，边大吼。
“发疯？我早就已经疯了！从当初你拒绝跟我走，和那个男人成亲时起，我就已经疯了！不，更早，从战场上凤南告诉我你骗我说平局收场，实则想让凤南得胜然后与之完婚事时我就已经疯了。”天命癫狂的模样有些骇人。
是啊，说好平局收场，可天命突然就变了还是有原因的。这些凤南临死前跟她说过，只是她当时不知，所以那么坚定的离开，伤了天命那么深。
现今谈及，可凤南已死，已经没有争辩的必要了。
“天命，当初的事，凤南他……”艿安正欲解释，却被天命急急打断。
“凤南，凤南，凤南，不许你提那个男人！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是我先爱上你的！”发狂的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声音隐约带着丝呜咽。“明明答应过要跟我走的，为什么最后却嫁给了别人？就如天外天那夜，你让我觉得你爱我的第二天，嫁给了我的父王。”
艿安如被一个惊雷劈中般惊在原地。是啊，都快忘了，原来自己从认识他开始，就在拿小刀一遍遍的在他心头划下伤口。
“天命，对不……唔……”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某种柔软封住了唇，扑鼻而来是天命身上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