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一天终于又过去了。
夜色降临,今天的蛋糕店格外忙碌,而且雪皇没有来——她在早晨的时候打电话给蛋糕店说要休息一天。店长以为她最近太累或是有什么事情,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公寓楼下,停着一辆车,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梵嘉易对这个男生的事情有些在意,事实上最近他一直在调查夜润,只不过后者不知道而已。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房间里黑着灯,想必他已经休息了。梵嘉易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同样合体的西装,同样稍长的黑发。从身材和发型上来看,和他有些相似。那个男人一直都在望着这里,见他出来便向这边走过来。当他走到有光亮的地方,灯光照耀下的脸庞便显露出来。
“梵嘉易先生,你好。”来者稍微弯了弯腰,表示自己的礼貌。
梵嘉易看着他,语气生硬冰冷:“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这样的态度,弋默痕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标准的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提醒一下梵先生,能不能离夜润稍微远点呢?”
“你是她什么人,有资格这样要求?”
“我自然没什么资格,所以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夜润不是普通人,和她走太近的话,自己也是会受伤的。”
“那么我也想提醒你一下,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多关心一下你在意的人——如果你真的对他在意的话。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至少我认为你还没有限制我行动的权利。”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梵嘉易回到车里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如同恶魔双眼一般的猩红尾灯,弋默痕仍旧站在路灯的光环里。
他的目光中,透着满满的敌意。
尽管已经离开了,梵嘉易还是对刚才的男人十分在意。合体的黑色西装,标准的礼仪式笑容,以及打招呼时略微欠身的动作,都是英式管家必备的。既然如此的话,夜润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就算自己问他,他也一定不会说的。
实际上这个时间里,雪皇并不在自己房间。她就站在楼顶,对未来充满绝望,生命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皇小姐。”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有个声音适时地在背后响起。
本来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声音出现在这里,已经让雪皇惊讶了。她回过头来,那人就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挺拔颀长的身材,随风而舞的发丝,那张她面对了六年的脸,真真实实的出现在那里。
“默痕。”雪皇喃喃的张了张嘴,叫出对方的名字。
“这个时间里在这里吹风,小姐还真是任性。”弋默痕走上前来,将她拥在怀里。“啊,身体都这么冷了。”
尽管弋默痕就在这里,雪皇却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就好像做梦一般,温暖有力的双臂环绕着她,她的脸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她动了动嘴角,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脸上的清泪一直流淌到嘴边,沾湿了男人大片的衣襟。
“默……痕……”她哽咽的出声,然后整个喉间都只剩下呜咽。她是要心底所有的苦楚都如同冰一样融化,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默痕,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怎么会,我说过不会丢下小姐的。”弋默痕温柔的安慰她。
当雪皇洗了热水澡并且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厨房门口看弋默痕做饭的时候,已经午夜两点钟了。
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热水浸泡之后,双颊透着红晕。她没有穿睡衣,而是裹着一个薄薄的毯子,婴儿状坐在那里。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弋默痕身上,看着他熟练的洗米切菜,好像他会随时跑掉一样。
“小姐不要坐在地板上,我马上就做好了,你去客厅里等。”
“不,我在这里看着你就好。”雪皇干脆的拒绝。
弋默痕也不再坚持,任由她任性的坐在那里。然后二十分钟后,他将米饭和热腾腾的水煮鱼端到餐桌上。
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弋默痕做的饭了。其实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弋默痕也不负责做饭的。他是自己的贴身管家,只负责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做饭一般都是王妈。他唯一一次做饭好像是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任性不肯吃晚饭,等到肚子饿了已经是午夜了。他也是像这样在厨房里忙碌,自己也是像这样蹲在门口看着。
“小姐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看她发呆良久,弋默痕提醒。
“啊,不是。只是汤有些烫。”夜铭回过神来,开始慢慢吃起来。“默痕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弋默痕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这样的情景还是头一次。以往她进餐,弋默痕都是站在一边的。“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小姐,你发生了什么事我自然都知道。”
“那这么长时间你又在做什么?总是关注我的话,也没办法好好生活吧。”
“我在调查先生和夫人的事情。”
雪皇吃了一惊。以前她也曾经对弋默痕说过,让他帮忙调查。然而弋默痕只是说“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老爷和夫人不会再醒过来,你也不可能把对方怎么样”。
“有什么发现吗?”虽然弋默痕的行动让她很吃惊,然而更加振奋。“默痕你调查什么的话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我不是也有权利知道吗?”
“很遗憾,到现在为止还没什么发现。”弋默痕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那么振奋。“我倒是要问问小姐,穿成那个样子跑去天台,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吹风吧。还有,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总是穿女装出门。”
被他这样一问,雪皇的情绪显然低落下来:“昨天晚上我被人跟踪了,一想到以后还有可能遇到这种事情,我觉得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打算自……”
“你说你被人跟踪了?”弋默痕的神色马上严肃起来。
“啊,不过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只是一个变态大叔而已。”被他这样激动的态度下了一跳,雪皇不由的缩了缩肩。
“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明天我会联系其他的地方,小姐必须从这里搬出去。”
“诶!?这也太突然了。我刚刚住惯又要搬家吗?”
“说不定小姐已经被盯上了,不小心点怎么行。”
这个提议让雪皇很苦恼:“应该没那么严重吧。那个人又没有什么企图。”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环境,现在让她适应新环境都需要勇气。
弋默痕盯着她看了很久,好像在思考什么。“小姐最近遇到过什么人吗?”
雪皇停下筷子:“也没遇到过什么人……对了,昨天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昨晚还救了我。”
“小姐告诉他什么了吗?”
“没有,我用的是夜润这个名字。”
“这样啊,小姐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况且在那种合适的时机出现,不管怎么说都很可疑。”
“这么说也是呢。”雪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不容易这个不一般的夜晚终于结束了,弋默痕将碗碟清洗干净,然后收拾着让她休息:“小姐快去睡吧,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今晚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他说着坐在她的床边。
“谢谢你,默痕。”听了这样的话,雪皇觉得安心了不少,终于能安稳的入睡了。
男人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紧锁着眉。她总是这样,对什么都没有防备。
那个叫做梵嘉易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