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密室的尽头所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如利刃的紫色锋芒,闪烁在黑暗的深处。
十二毒星,五怪虫头,以及巫蛊一族的开创长老,其原型都被雕成了石像,呈圆形排开。而那些石像之下的地面上,被人刻了一个同样圆形的大型图腾。在图腾的中央是一个半人高的石柱,柱子上刻满了复杂的咒文。
眼下,那些咒文无一不散发着幽暗的绿光。如锁链一般,紧紧缠绕着悬浮在石柱半空的厚书。
噗嗤。
我不禁笑了一声。
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觉得好笑所以就笑了吧。明明根本就无法使用,就连他们也是清楚的事实,却是还用这种毁灭符咒,一碰触就会——“砰”的爆炸,这样的符咒。
因为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行。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心情。
但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毁掉不就好了,居然要留下这种根本不能碰的幻想。
啊,真可怜。
无论作为哪一方来说,都真是可怜,可怜呢⋯⋯
尤其是——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确选择?”
一边笑一边开口的同时,身上破损的肌肉正以眨眼的速度,相当快速的愈合着。
“与世隔绝,装聋扮哑,企图置身事外。”
对于直朝自己攻来的灵气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我抬起手,直接光芒在逼近眉间之时,用手抓了起来。
“根本就是,躲在这种角落⋯⋯舔伤口呐。”
这么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石柱上悬浮的书突然被一把合上。连带的,就连那股夹杂着攻击的骤风也停了下来。
然而只是一瞬。
下一刻,石柱符咒上的光芒忽然完全黯淡。霎时间,由中央图腾所在的位置所印发的是狂风大作,以及石像和柱子的破裂之声。
当最后一丝风停下,便是一片废墟。
尤其是——在根本困不住对方的前提下。
“怎么,想把这里弄成遗迹吗?”我微微眯起了眼,嘴角却是勾着灿烂的弧度:“由原本让你躲藏,甚至是抚慰自己良心的小天地⋯⋯”
在被碎石堆积的地面,笼罩的是一抹紫色的光芒。只见它如同烟雾一般袅袅升起,渐渐形成了厚重的雾影。
直到雾中飘出了一抹白色的衣角。
一双白色的蟒靴从雾中踏出,而在那之上的则是勾勒出月牙的银线长杉。三千青丝如墨倾泻而下,未绾披与脑后。薄唇白齿,眼角朱砂轻点,如琉璃般的紫色瞳孔冰冷孤傲,仿佛没有焦距。
他迈过脚下的石头,一步步朝我走来,最后在离我仅剩半步之隔时停下。
美到让人发冷的男子。
却并非出尘脱世。
“为了打开符咒,书灵不惜引爆了自身的全部妖力。”
如泉清音,一字一句的说着,口吻却带了淡淡的疏理和讽刺。
“它以为来的人是她。”
果然呐。
所以才会哭的那么大声,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发泄着灵力,所以最后才会宁愿用消失的灵气面对。就像任性无助的孩子,毫不掩盖的泄露着悲伤和怨气。
“怎么?想要出来,就必须死一个,难道你不知道吗?”分不清原因,我放下了笑容,眼神露出了连自己都厌恶的轻蔑:“更何况,连人都认不出,死了也是活该。”
“你闭嘴!”
仿佛拼进了全力,男子的脸色越发苍白,就连身体也是不住的发抖。
“失望了吧,妾身不是她。”
连解释都没有的真实。
“那她呢!那个女人,她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呢⋯⋯
谁知道。
“死了。”我耸了耸肩,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笑着死的。”
一锤定音。
“死?子如,子如她⋯⋯子如死了?”
子如,孟子如。
纯洁无暇,本该不属于这种肮脏尘世的存在。
“她是人,就算躯体是不死的,也早晚会死。”
“早在五百多年前就咽气了,二月初八那天,你离开的那一天。”
“啊,是的哟,什么窈窕淑女,什么国色天香,都是骗人的。其实那张皮下早就是个即将进了棺材的老太太呢。”
“很绝望吧?不过那些相伴一生之类的誓言⋯⋯也算没有食言吧?毕竟就在前脚走了之后,她可是就死了。”
字字残忍,字字诛心。
看着他那张痛苦的脸,心情有些变态的愉悦。
“不过啊⋯⋯”
故意卖起了关子,眼角微微上挑,少女的笑容像是狐狸那样狡黠。
“不过啊⋯⋯妾身可以帮她活过来。”
男子猛然颤了颤。
“你⋯⋯你是⋯⋯?”
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少女的眼神有些迷茫了起来,下一秒却晶亮的如同璀璨星光。
“啊,对了!是的呢⋯⋯恩⋯⋯我,我是孟子歌。”
“别记错了哟。”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用“妾身”称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