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凤涅槃（上）
六年后
公元624年，李建成携李世民、李元吉、李元霸灭薛举，平定陇右。之后又大败刘
武周、宋金刚，平定河东，夺取伐北。唐军势如破竹，大获全胜，秋季，凯旋回
朝。李渊亲自迎接了自己的四个儿子，并设宴五日，举国同庆。
秋月如水，虽有几丝凉意，倒也叫人格外的神情气爽，直到三更，常何才在奴仆
小李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府内。一路上，常何仍意犹未尽的大呼着“喝，太子
，王爷，干杯。。。”
一旁的小李却紧皱着眉头，苦着脸，哀求道：“我的爷，咱能不能不叫了，要让
小姐知道您又喝的烂醉如泥的，她。。她非拔了我的皮不可哟。”
“我真的有那么歹毒吗？”不知何时常雪燕与她的贴身侍女夕颜早已站在了他二
人的身后，小李一见，慌忙跪倒在地，大呼“小姐饶命”
常何却被小李的一松手狠狠地跌在了地上，鹅卵石按得他浑身发疼，酒也醒了几
分。
常雪燕赶忙扶起王义，关心道：“哥哥没摔疼吧”
常何一边傻傻一笑，顺势踹了小李一脚，笑道：“没事，没事，哥哥我皮糙肉厚
的，怎么会摔疼呢！”
“呵呵，我看公子是屡教不改”丫鬟夕颜掩嘴笑道。
小李立刻又做出一副护住心切的样子，反驳道：“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真是
越来越没规矩了，公子都敢教训起来了。”
夕颜不服气的一撅嘴，“本来就是嘛，小姐担心公子的身体才不让他过分饮酒的
，可是公子这几天总是喝的烂醉如泥了才回来。以为小姐不知道啊！哼”
“夕颜说的没错，哥，你怎么不听话！”雪雁也皱起眉头，故作生气。
常何躬下身，行李赔罪道：“这，我也是无奈啊，太子与诸位王爷刚刚班师回朝
，皇上设宴五日，日日歌舞庆祝，我这新封不久的玄武门侍卫自然免不了要和朝
中大臣还有太子王爷的喝上几杯，这喝多了，也就醉了不是。。”
“你说。。。这几天，皇宫里日日歌舞同庆？”雪雁问道。
“是啊！那些歌女们啊，一个个婀娜多姿的，简直美不胜收，啊···当然，没
我妹妹好看！”常何一边比划一边讲述着。丝毫没有发觉身边的雪雁早已没有了
心思去听，那双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冰雾，朦胧的掩盖住了一切。
“你说什么！你要献舞！”一大清早，常何的喊声就像一颗炸弹一般惊动了全府
上下。
雪雁端坐堂上，平静如常的点点头，说：“有何不可吗？”
“你你你”常何一时觉得思维都有些混乱了，稍加整理后，才说，“你会跳吗！
你是没见，那些歌女们一个个跳的呀，还有，皇上的尹妃也献舞了，人家那跳的
才叫一绝呢！就跟天仙儿似的，你别胡闹了啊，万一咋了场子，那可是欺君之罪,
不行，不行，不行”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比那个尹妃跳的差呢！”雪雁满脸不服气的起身说道。
常何将雪雁按压在椅子上，耐心的劝道：“妹妹，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哥哥我也
知道，很多富贵人家的小姐也都有这个想法儿的，可是人家皇上这些年一直都没
再纳妃，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啊！”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博皇上欢心了。。。”对于这个哥哥的荒诞的想象，
雪雁真是无话可说了。
常何一愣，又问：“不是皇上，难道是秦王？哎呀，人家秦王虽是一表人才，但
也只爱他的长孙王妃。齐王呢？也有了自己的王妃，那赵王就更不可能了。。。
谁都知道那是个。。。”常何示意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哥，我不为他们，我只求你，帮帮我，这次献舞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的。”雪
雁诚恳的乞求道，常何也顿时有着傻了眼，这六年来，他从未见过这个妹妹对他
如此低声下气过，“好。。好吧。。。那。。你也答应我，，到时候混在舞女当
中，不会跳，就不要出风头，见见场面也就行了啊”
“谢谢哥哥”雪雁跪身行了一大礼，常何被这郑重的一拜惊了神，急忙扶起妹妹
，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妹妹眼中藏匿的泪水。他不知道她眼中究竟藏了
些什么，但是他十分明白，这个妹妹是他的恩人，不论如何，他都会舍命保全她
。
罗府内，已经身为大唐先锋将军的罗成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在民间寻
访的名医带到了府内看病。
经过一番细细的检查，罗成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大夫，怎么样了？可以治吗?”
韩大夫摇摇头，扶手行了一礼，“恕我无能，夫人的眼睛本就受过重创，不能过
分的流泪，而她几年前的溺水，恰巧让水溺进了双眼之中，这才加速了病情的发
作啊！”
“大夫，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救救她吧！”罗成仍不甘心的乞求着。
“相公”陈旭阻止道，“别再为难韩大夫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算
了吧”
罗成俯下身子，望着早已看不见东西的陈旭，心里充满了疼惜。
“你哭啦”陈旭伸出手摸索着抚到了罗成脸上，笑着安慰道，“不要难过了，这
是我的命，我不怪任何人。”
“旭，是我无能，若是我当初早点把你救上岸，就不会这样了。。。”罗成自责
道。
陈旭坦然一笑，“傻瓜，当初要不是你在河流的下游，我怎么会被发现，又怎么
还会活命，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啊！”
罗成紧紧握住陈旭的手点了点头，虽然救不了她的眼睛，但他发誓，这辈子他会
用所有的爱去呵护她，照顾她。
陈旭笑着，在那漫无边际的黑夜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六年前，那场大火中，她被
突然倒下的桅杆逼得掉进了江中，而罗成，自得知瓦岗派人密杀他们时，一时愤
怒难忍的他偷偷地从太原潜到了洛阳，希望当面问李密究竟是为何。。。结果，
就在他伫立江边饮水之际，发现了被水流冲下来的陈旭，他救了她，从此，她便
待在了他的身边。
六年以来，罗成遍访名医，不离不弃的照顾，让陈旭重新找回了自己，并尝到了
幸福的滋味。
“少将军”不知过了多久，罗云前来催促，“少将军，宫里来了请帖，邀请您前
去赴宴。”
“知道了”罗成抬起头，抚摸着陈旭的脸，顷刻间，竟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冲动
，陈旭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心思，挪开他的手，起身嗔怪道：“不理你了，你快走
吧”
罗成却一手将她抱起，走到内室，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在她眉心留下浅浅的
一吻，“晚上不准熬夜，早点睡，我会尽早赶回来的.”
"恩，知道了"陈旭乖巧的点了点头。
罗成为她细心地盖好被子后，才依依不舍的换了朝服，离开了家。
华灯初上，百官举酒共饮，美女歌舞，让人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李建成举着酒
杯，在大臣的捧喝之中一杯杯饮下了肚。太子妃不停地劝道：“太子，您少喝一
点吧”
“我没事。没事”李建成拍了拍太子妃的手，又是一杯下了肚。远处端坐的清荷
满眼嫉妒的望着太子妃，但是她心里清楚，她必须忍。望着台上的歌舞，已经庆
祝了三天了，三天来，舞女一批换了一批，可始终没能让看歌舞的建成欢笑一点
，就连她自己，为博他一笑，不顾身份献舞，都无法触动他的笑颜。难道，六年
了，你还没有忘记她吗！清荷狠狠地将手指掐进了自己肉里，为什么，倾颜，为
什么你连死都要种在他的心里。。。。。。
突然，台上灯光一片黯淡，这样的举动，就连不曾关注歌舞的罗成都产生了一
份好奇之心，当众人都将目光汇聚舞台之际，舞台中央突然冒出几盏橘红色的灯
笼花，四个提灯的女子缓缓的散开后，周围才又大亮起来，五个身着蝴蝶状的粉
色软绒裙的女子舞动着旋转散开后，台中心露出了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苞子。。。
李建成猛然起身，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转眼间，一红衣女子
如飞仙般从花苞之中飞了出来，随着音律的浮动，长袖挥舞，美资卓越。。。
“把你的面纱取下来”
。。。
“倾颜愿意服侍公子”
。。。
“倾颜，你知道吗，我李建成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人
世间没有真情可以相信，可是你的出现告诉我我可以相信！倾颜，如果没有你，
我的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如果连你也离我而去，这个世上还会有谁为我流泪？
漫漫黑夜还会有谁为我疗伤？滚滚红尘还有谁会懂我？”
。。。
往日的一幕幕无时无刻没有在李建成脑海中上演的，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她说过的
每一句话，没想到，他还会等到今日，还会再看到那绝妙的舞姿。。。李建成缓
缓走上舞台，立于红衣女子身前，亦如六年前那般。
“把你的面纱取下来”
红衣女子低头不语，在那扣动心弦的一刻，清荷也在祈祷着上苍，不要是她。然
而，当红衣女子摘下自己的面罩时，李建成却笑着淌下了泪水。。。
“倾颜”李建成紧紧拥住了倾颜的身体，六年了，他魂牵梦萦六年的女人，终于
又回来了。。。这一次，他发誓，再也不要放手了。。。
橘红的灯火将两个相拥的身影拉得漫长，瞬间化作了一个迷人的永恒，所有人的
目光都聚焦在了建成与倾颜身上，有欣喜、有疑惑、有妒忌、也有仇恨。。。独
坐高台上的清荷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六年之
前，命运的捉弄，让他们三个再次回到了起点，而这一次，又该是谁生，谁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