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苦笑在唇边泛起，焕风依然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光，冲向他的心口。然而让他惊讶的是，羽的剑竟是在距离他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住了。他有些讶异地看着焕风胸口的剑伤，剑却依然没有收回，吞吐着剑芒，放大了羽右手微微的战栗，“你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到东门，遇上了七杀之一的弑雪，如果不是运气好用内息偏开了剑锋，我现在可能已经死去了。”
焕风依然带着一丝虚无的笑意平静地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怯，“真的，——我很对不起墨，如果我能够快点结束那场战争就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他还有救。”
“不能怪你。”
羽深深地看了焕风一眼，其中有隐秘的仇恨，然而他毕竟是识大局的，况且他也已然尽了力，并没有亏欠墨什么。为了保住这个强大的盟友，他必须要原谅他，“这一切，都应该怪弑冥。”顿了一下，他不犹豫地转过了身去继续往那火堆里添了些什么东西，一面轻声地开口喃道，“你知道么？十年前少主复国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岁，而我长他六岁，我和他以及夜，潇，自小就像是兄弟一样，互相照顾，分担压力。他那个时候还那么小，是我们几个中最小的，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极照顾他。
“我们也说过无论如何要死在一起，但是现在，恐怕这一愿望是无法实现了。
“他十岁那年就失了父母，亲人，所以他心中复仇的种子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深，——那种十年的感情，你能够明白么？”
“我能。”望着毫不遮拦将背露给像他这样的高手的羽，焕风低低地回答了一句，唇角的笑意显得尤为突出奇特，似乎夹杂着冰冷而苦涩的感觉，“我能够明白，因为，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姐姐，我们相伴了十二年，她养育了我十二年，到头来，我如今竟是成了杀手，成了她的敌人。”
在焕风说出“成了她的敌人”的时候，羽那柄几乎抵在他胸口的剑，却是陡然移开了。他的眼色中显出一种淡淡的黯然，默默地将剑收回了鞘中，然后蹲了下来，一面拨弄着火堆一面说道，“墨临死的时候，要我不要杀你，所以，我这么做了。现在，就请你，一起为他祈祷，让他的灵魂能够到天上去罢。”
“好，我......”焕风带着歉意轻轻地应了一声，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眼前却是陡然一阵恍惚，逼得他不得不一脸踉跄着后退了十几部采用手扶在山壁上稳住了身形。
听到背后的声响，羽蓦然一惊，回头看时，却只见到原本安然微笑的少年扶着山壁剧烈地喘息着，面色甚至比方才还要显得惨白。羽默默地放下手中燃烧着的三角符咒，这才微微蹙着眉走上前去问道，“你还撑得住么？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
“我方才的行动，全是因了疏影借我的内息，可是，我耽搁了这么久，又受了剑气的冲击，原来的伤，好像已经压制不住了。”赶到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地消失，焕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并不隐瞒什么，只是如实地将一切原委说了出来，语气不无歉意，“是我的身体太弱了，竟然连那么一剑也受不住，你还是给他祈祷吧，只是要快一点，我的时间，恐怕是不多了——”
“不用了，他会到天堂的，虽然......他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复国。我先带你回去，你撑不住了。”他决断地伸手扶住了焕风的手臂，用沙土盖灭了火，想扶他离开。而焕风虽然执意想推开那只手，却感到双手已然没有了一丝力气，只得苦笑了一下，陡然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