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撒在大地上，冷沫苒微微地动了动，昨晚的窗帘没有完全拉拢，所以日光可以从缝隙中透进来。
冷沫苒直直地伸了一个懒腰，昨晚和顾映瞳聊得有些晚，却很愉快，她跳下床，换上拖鞋，一扫昨晚和白墨的那些不愉快，洗漱过后便下了楼。
白墨已经在餐厅里了，他一直坐在餐桌的最前面，中间隔了好多好多的空位，接着才是艾尚和她，并且他每天早晨都有看报纸的习惯，只是放在面前不是咖啡而是一杯颜色亮丽的血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听闻冷沫苒下楼时，他的手指顿了顿，不留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没有想象中任何难过或者不开心的表情，于是觉得有些奇特。
摆在冷沫苒面前的是和艾尚一样丰富而有营养的早餐，冷沫苒一直很奇怪，艾尚作为一个精灵怎么就肯留在吸血鬼的宅子里当一个专业男保姆，实在令人费解，但是看在那么丰盛的早餐面前，她早就把那些疑问抛到脑后了，别说他了，自己不也是被困在这里么。
欸？！困在这里……
自己为什么要被困在这里……
冷沫苒灵机一动，她瞥了一眼白墨，发现白墨的目光似乎也有落在她身上，但是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收回了。
“夏小姐呢？”冷沫苒见她对面的位置空空，要换做平时，每天早晨都少不了她的冷言讥讽，她都已经听习惯了。
“她回意大利，有点事。”
“哦……”语毕，冷沫苒把椅子和餐具都往白墨那里挪了一挪。
艾尚抬起头有点惊讶，他刚想回答，就已经有人提前替他说了，白墨从来就懒得回答别人的问题，他还以为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呢。
“那个……我想回樊黎去，可以吗？”冷沫苒继续挪，隔着那么多空位说话太累了。
“不可以。”白墨想也没有想地就拒绝她。
“为什么？”
冷沫苒索性站起身，把自己的早餐外带椅子干脆都搬到了白墨的旁边，只听啪地一声，这回白墨终于肯把目光都留在她身上了，带着一点不自在，因为他不习惯和人靠那么近地享用早餐。
只是一贯惜字如金的他还是只冒出了没几个字，“会死。”
他的回答在冷沫苒的意料之中，她微微一笑，“那不是有你在嘛。”
冷沫苒想起昨晚和顾映瞳的讨论结果，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放手去追一次，哪能知道结果啊，顾氏追男法则第一条，先要创造相处的机会。
白墨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把目光放到报纸上，摇晃了一下面前的“早餐”，微微抿了一口。
“你说我要是有危险，你也会有危险，那咱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有义务保护我的，对吧？”
“……”
艾尚听到这里无端地笑了笑，他已经识清了冷沫苒的目的，但是纯吸血鬼哪里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
“跟我一起回樊黎吧。”冷沫苒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看着白墨，白墨的生活太过平淡，身边连个朋友的影子都没有，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而且无论她有没有精灵的身份，至少前二十几年她一直过的是人类的生活，她没有不死之身，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更不可能让他抹去她存在的意义。
“不去。”白墨皱了皱眉，他们吸血鬼向来和人类隔绝，怎么可能去和人类一起生活。
“那我自己去。”冷沫苒转身就走。
“你也不许去。”白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你能让我二十多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不就是想让我安心地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不允许我这个不允许我那个，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白墨无言应对，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折磨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现在又开始有什么不安分的因子在他的体内作祟，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二次，这回却破了例。“仅此一次。”
“没问题。”冷沫苒就当没有听到后头的四个字，对她来说，白墨能够答应，那就万事OK了。
艾尚再次感到惊讶，白墨这是吃错药了吗？要是夏攸然在的话一定会尖叫的，她求了白墨那么多的事情，不是无视就是不行。
冷沫苒在房间里面转悠了一圈，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是白墨给的，除了当时到这里的那一套衣服之外，没有一样是她自己的，连行李都不需要收拾。
和艾尚道别了之后，艾尚有些无奈，前脚才刚从樊黎逃回来呢，后脚又要回去了，只是提醒她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用那个耳钉和自己联系，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提，另外要注意不要和女巫有太多的联系，冷沫苒大力地点了点头，能交到艾尚这个精灵朋友，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冷沫苒一身轻松地来到大门，白墨已经在车里了，不过是一辆很平常的商务车，低调的奢华，冷沫苒赞赏的点点头，她就说白墨不是那种骚包的人嘛。
“你想去哪？”白墨右手的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看到她上车便转过头问她。
“我家。”冷沫苒系好安全带之后甚至都没有报上地址，因为她打赌白墨一定知道。
看着一脸笃定的冷沫苒，白墨只好默默地扭过头，发动了车子。
今天的天气很好，初雪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了不少，还有一些残雪遗留着，银装素裹，一路上的风景算地上心旷神怡，冷沫苒闭着眼享受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白墨往身旁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而后意识到了什么，在冷沫苒转过头来和他说话的时候又恢复到了常态。
“你们吸血鬼跑起来的速度可以超过车速吗？”
“……可以。”
“那……”冷沫苒没有接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想也别想。”白墨的理智在一点点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