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感到他声音中的落寞,她追问。
“没什么。还想知道什么?”他指指身侧的石凳,她了然坐下。
“晗柔是谁?姚妈妈说我脸上的伤痕若是被她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水晗柔,你的生母。不过,恐怕她不会真的知道了。”
“什么意思?”
“她已经过世了。皇后会这么说,应该是思念你的生母,替她心疼你吧。”
“那......她也是雨麒和雨麟的生母了?”
轩辕漠莫名摇头,“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吗?奇怪了,姚妈妈因为雨麒带雨麟来看我生了气,说什么忘了你们的亲娘是怎么死的吗?还说雨麟对我笑是下咒,我已经蒙圈了!”
“太子的生母是慕青岚——慕贵妃,她的确是因为生太子的时候难产过世了。你说的雨麟是谁?还有蒙圈是什么?”
“蒙圈就是蒙了,哎呀,先不解释这个,以后慢慢教你我们那里的话。”宗离不可置信地问:“云侧雨麟,我的皇姐,你居然不知道?不会吧?!”
“你没有皇姐。”轩辕漠很肯定地回答:“皇上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怎么会?难道我今儿见鬼了?她长得和雨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个子小小的。”宗离用手比划着,“眼睛很大,穿的衣服也和雨麒一样。对了!她穿的是布衣!”
“布衣?那更不可能是你的皇姐了。皇室哪里有家眷会穿布衣?”
被他的反问问住了,呃!有道理啊,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我可以派人帮你打探这件事。”轩辕漠没有告诉她,自己心里也对此事产生了怀疑。这皇城之内竟藏着一个他完全不知晓的皇室成员,这个人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好吧......也只好这么办了,还好听姚妈妈的口气,我遇到她的机会应该不多。”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让人不禁想打哈欠,空气里都是花香,没有雾霾真惬意。宗离毫不淑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略带困乏语气问:“轩辕漠,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两日后我要出征。如果愿意,你可以先住在宫里,不必回府。”轩辕漠从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毫不矫揉造作,真实得令人喜爱。他甚至开始喜欢听她连名带姓叫他的口吻。
“不会吧?我不要!”住这里?勾心斗角就让她折寿好几年呐!困意全无,“你要去哪里?”
“幽泉国和出云交界的地方,有个石贝岭。一直划界不清,此次你退了与九黎辰渊的婚约,幽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皇上正为了此事担忧,我得去一趟。”
“带我一起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不可能。”他的回答也很利索,“从古至今还没有带家眷上战场的先例。”
“那我就开个先例好了,以父皇和姚妈妈对我的宠爱,我若是求情,应该不是难事儿!”
“别胡闹!石贝岭一战危险万分,怎么能带着你去冒险。”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那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跟你去了自然会在你的左右,难道还有在你这大将军身边遇害的道理?”
“歪理。”
“歪理也是理,轩辕漠,要是把我放在这皇宫里,我宁可跟着你出生入死。”怎么样!头一仰,就是这么倔强!
“想都别想,断了这念头!不想住在宫里,就回府上。”他怎么会就此让步。虽然听她豪言壮语要随自己出生入死,心里有一丝动容,可他不想她涉险。
“回将军府?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好吗?哪有外面天高地阔来的洒脱?”两人正僵持,伈锁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一纸信笺。
“公主,刚才有侍女说是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看样子还很紧急。”宗离接过,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写了什么?”轩辕漠伸手要拿,宗离双手一背,将信藏在身后,“没、没什么......”
“拿来。”
“不行,真的!轩辕漠,相信我,这个你不能看!”
“为什么?”瞧她紧张的样子,他十分在意。
“写这封信的人说,不能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信的内容。明白了吗?”
“皇后娘娘?”得到的是宗离摇的如同拨浪鼓般的小脑袋。
“那是谁?”
“也不能说。”她咬着下唇,不肯妥协。
“伈锁,来送信的侍女你可认得?”见她不愿吐露半分,轩辕漠转而问伈锁。
“奴婢不认得。”
“是否是皇后宫里的?”
“肯定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姐妹奴婢都认得。”
“轩辕漠,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府了?”见他纠缠,赶紧让他离开为好。
“把信给我看,我就答应带你出征。”他拿诱人的条件和她交换。
“这......”小伙儿好机智,谈条件?想了想信里的内容,咬咬牙,罢了!
“我......我选回府,你出征我跟着还是不方便吧......哈哈......反正你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去也行......”越说越心虚,看着他阴沉下来的俊脸,她真的不想惹他生气的啊!
“随你。”带着怒气离开,去她的出生入死,这么快就反悔!女人!
见他离开,松了一口气,摊开手中的信笺再次确认,愁上眉头。
上书:子夜,竹清苑,第三人知晓后果自负。天幕。
“公主,信上写了什么呀?驸马好像是生气了.......”伈锁小心翼翼询问。
“没什么,别问了。伈锁,竹清苑在哪里?”心塞,轩辕漠真的是生气了。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天幕鸣鸾变幻莫测,是敌是友都分不清,自己又怎么敢轻举妄动?算了,见过他之后再做打算好了。
“竹清苑是您让皇上专门为您准备的赏竹小苑啊。”公主这是怎么了?大婚之后一直迷迷糊糊的。轩辕将军也是忽冷忽热,成婚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吗?伈锁的脑袋里一堆问号。
“瞧我这记性,随我去转转吧。”
“是。”
出了咏璃阁,走过几条大道,向右一转,一片竹林环绕的别致小苑出现眼前。匾额上正是“竹清苑”三个字。
初春的竹子还没绿起来,黯淡无光的色泽让人觉得萧条。心里记下来时的路,佯装无趣喊了伈锁转回咏璃阁。
熬到接近子夜,宗离悄悄起身,外屋伺候的伈锁昏昏欲睡,趁她不注意,快步走出去。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披洒下来的月光让四周并不昏暗。四下无人,皇城的寂静有渗人的气息。宗离忐忑的心,越接近竹清苑跳的越凶。竹影婆娑,像是随时会跳出妖怪来。该来的躲不掉,走起!硬着头皮,给自己最后鼓鼓劲儿,大步走进去。
院中央的池水旁,颀长的隽秀身影,静的像是画中一隅,搭配皎洁的月光,那一身漂亮的墨黑夜行衣上点缀的血色竹叶刺绣,尽显他的特立独行。背对着宗离,看不到他今天是什么容貌。反正肯定不是原本的样子,不看也罢。
“来了?”
“嗯。”
“回去!”
“啊???”搞咩?耍人玩儿呢?!宗离彻底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