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悦伸手抚过身下人的腰侧，柔软触感像小闪电般细细密密地自指尖蔓延至胸腔，心脏下意识跳快一拍。
正巧腕上表针指向十二点，发出清脆的「嘀」声，而这意味着，灰姑娘的时间结束了。
“美好的夜晚。”男人笑着推开他起身，下床捡起丢在地板上的衣服。
周世悦嗅着枕上残留的发香，失神地微眯双眸，“留下来陪我。”
“不行。”男人用无商量的口吻拒绝。
周世悦翻身看他，男人已然穿戴整齐，身形被昏暗的床头灯染得朦胧，只有声音清晰，“另外，我想要你的衬衫。”
“拿去做收藏吗。”周世悦挑眉，“这样的话，你该有很多衣柜。”
男人笑出声，俯身过来摸他锁骨，热气吐在颈间，“目前为止，只有你身上的烟草味不让我反感。”
周世悦一怔，指节下意识微蜷，“多谢称赞。”
“我要走了。”男人将手掌覆上他心口，笑弯眼眸，“心跳这么快可不行，太诚实会吃亏。”
周世悦没应声，闭上眼睛回味起方才的缠绵，男人离开时未发出任何声音，让这一切更像是做梦。
如果要问心情，用怅然若失来形容最好不过了。
·
浓雾，远山。顾沉舟望着眼前的景色，意识到是在做梦。
“顾沉舟。”
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穿透浓雾，从对面的山顶传来，回音叠叠，像水波朝四周漾开。
顾沉舟朝声源走去，浓雾缠绕过来，覆住双眼，警惕感令脚步迟疑。
那声音仍在不停地唤他，盘旋在耳畔间嗡嗡作响。
顾沉舟蹙眉，抬手挥开眼前的雾，不禁呼吸一滞。脚边已是悬崖，朝下望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黑暗往往伴随着恐惧，如同虫蚁般开始啃噬梦境。
接下来的剧情顺理成章，悬崖出现裂痕，崩塌下坠，风如刀刃将身体割成碎块——
“沉舟。”
意识逐渐凝聚，顾沉舟睁眼，戴翰墨温厚的手掌伸过来，抚过他脸颊，“你做噩梦了。”
顾沉舟懒洋洋地翻身，目光扫过戴翰墨蹙起的眉，笑道，“我喜欢醒过来就看见你的感觉。”
“还没睡醒么。”戴翰墨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拎起枕边那件陌生的衬衫，语气略带些不悦，“这是谁的？”
顾沉舟揉着腰，“是我昨晚的战利品。”
戴翰墨眸光微暗，凝视他片刻，将衬衫丢回原位，转身走出房间，“离签售会还有两个小时，起来准备。”
“反正一定会迟到。”顾沉舟打着呵欠，“不过，有奖励的话就另当别论。”
戴翰墨停了脚步，侧身淡然望他，“谈条件之前，先保证会准时。”
顾沉舟像狐狸一样眯起眸子，笑得狡黠，“当然。”
·
纸醉金迷的城市，吹起的风都带着欲望。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我很不安。”顾沉舟摇上车窗，侧头望向驾驶座上的人，“之后我在想，如果当时是你就好了。”
戴翰墨面无表情地朝右转动方向盘，“听说你消除不安的方式很独特。”
“你知道啊。”顾沉舟笑出声，“然后太忘乎所以，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车子驶进车库，昏暗的光线将各自神色都掩饰得很好。
戴翰墨将车停进车位，熄火，“那一定很有趣。”
“有趣？”顾沉舟微睁大眼睛，解开安全带，凑至身旁人跟前，“你要试试么。”
戴翰墨侧头望向他，男人轮廓隐约，漆黑的双眸半明半暗，目光只是安静地凝视自己，却叫人全身发热。
想要触碰。
戴翰墨下意识伸过手去，即将抚上他脖颈时，腕上传来冰凉的阻力，接着是顾沉舟带着笑意的声音，“系领带我可以自己来。”
他蹙了眉，压下不理智，开门下车，“再提醒一次，不要跟记者乱说话。”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顾沉舟照着后视镜整理衣领，笑得懒散，“你要想着，至少今天我会准时。”
戴翰墨看他一眼，迈步走向电梯，“确实不该对你期望过高。”
“还有。”身后人语调悠悠，“别忘了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