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章节，情感分支】
看着她，南十一心里涌现出一种叫不出名字的感觉，就好像意外的跌入了时空乱流，当流星划破黑暗之后，所有生灵的声音瞬间消失，但是身前却出现了可以离开这里的光门，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希望与恐慌同时并存。
似是感受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女子向着南十一的方向睁开了眼睛，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突然的对上，那一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时在两人的脑海中蔓延。
南十一心里一慌，立马撇过脸去，慌乱的起身向后小跑了几步却又迟疑的停了下来，过了好久他才忍不住的转身，而此时货船已经驶过了被女藏花缠绕的梅树，正好遮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便脚步凌乱的跑到了船尾，可是，那树下吹笛之人却不见了踪影。
整个源水临岸草地葱郁，山峦高耸，树木成森。
那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在这里如何才能寻得着？
当货船向高岛驶去又经过源水尽头的时候，南十一看见开了满树的女藏花，橙红橙红的，鲜艳夺目。
但是，他没有看见那个人。
没有那个，他本以为还会在这里吹笛，等着看女藏花开的人。
下弦月高高挂起，渊茕收起天机石。时间逝去飞快，他已经算不清自己在这神殿之前坐了多长时间，但是却记起了青衫女子澄澈透亮的眼眸，好似不将一切看穿誓不罢休。
这是记忆，可他清楚，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一对眼眸，执着的看着你时，那眼神就如同射入了心里，让人不忍说谎话，也不敢去看她。
赵素白……你真的只是赵素白吗？
你和末涤姐姐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就连传说中的神明神乐仙姬与你们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你们真的只是百年一过就天命而归的普通凡人吗？
如果不是，那末涤姐姐，会在哪？
闭上眼睛，渊茕思绪万千，心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准确的答案。
修仙又如何？生命虽然得到升华，可心却永远不得平静，或许当初，就不该修仙。
“在这里做什么？”辰情冷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渊茕有些慌乱，本来答应赵素白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证明她和末涤是不是同一人。只是没想到，就因为赵素白一人，竟让自己沉寂了两百年的心就此乱了，至自身与无物，连辰情来了也不知道。
撇过头不去看辰情，他用背影遮住了眼底的动荡。
虽然很不解渊茕为什么如此神态，但是她也没问，反而转口道：“赵素白昏迷只是因为精神力耗损过度，睡一觉就会没事。我知你为人正直是非之地眼辨分明，虽然沉默寡言有些难以相处但却不是冷情冷性之人，想来这么长时间，就算赵素白那白痴没有走进你的心里，但怎么说也应该入了你的眼底，你对她也一定会特别关注。只是……你扒她衣服做什么？”
忽视掉最后一句，前面的每一句话渊茕都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就如同辰情说的，他并不是冷情冷性之人，相反却是特别心软容易被感动的存在。除却与末涤姐姐一模一样的长相，就凭赵素白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没有理由不动心，更何况，她们两人长相一模一样。
虽然与辰情也不是太熟，但是难得她这么正常的说话，本来想告诉她实情的渊茕却是措不及防的被她最后一句雷到了。
那一刻天雷滚滚，渊茕的毛发根根直立，愣是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你的本来目的对吧……
见渊茕不说话，辰情皱着眉头推了他一把：“发什么愣，快回答问题。我可不相信，你这么做是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的！”
看了眼一本正经的辰情，渊茕只觉得这真不怎么好解释，有种心慌意乱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叹了一口气，渊茕打算实话实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就当是感情的倾诉好了，难得还有人愿意听啊……
于是，对着辰情，渊茕把关于自己和末涤的事，娓娓道来。
听了半天，辰情总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看向渊茕懊恼的面庞，脸色不怎么好看：“你说末涤的背后左肩处有一朵紫色的女藏花，所以你偷看赵素白的背后右肩只是为了证明她们是不是同一人？”
渊茕点头：“是。”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辰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好，你说在遇见赵素白之前心里只有末涤一人，那在遇见赵素白之至今日，你告诉我，你心里，是否依旧只有末涤一个？”
渊茕一怔，眼底光辉流转，显现出来的是复杂的神色。
心里是否依旧只有末涤一人……
手慢慢的放在胸膛埋葬心脏的地方，那里正有力的跳动着。若是没有遇见赵素白，哪怕两百年的时光多么漫长，有很多琐碎的事足以将心智打磨，他也依旧可以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是，我心里，只有末涤。
可是现在……两百年的时光并不漫长，除了修炼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操心了，成不成仙对自己来说依旧的不怎么重要。
可若要说心里只有末涤，却是没有那种肯定了。
我的心，在第一次见赵素白时就已经乱了……
“回答不出来是吧！你果真很好！”辰情眼中有遮掩不住的愤怒，语调瞬间拔高。“末涤只不过是个凡人，现在早就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你忘不了，现在正好又出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赵素白，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但也很可能是她的转世。所以你就欺骗自己假借证明与她相处，其实是有着别样的心思！如果她是末涤，你就可以毫无忌讳的和她在一起，如果她不是末涤，你也可以把她当做替身，一样能和末涤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这样。我从未想过要把赵素白当替身，没有！”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渊茕的声音不止压低的一个音。
“既然不是，那你要么忘了末涤接受赵素白，要么继续想着末涤与赵素白一刀两断！不要忘了，你已经负了末涤，让她空等一场，难道你还要负一次赵素白？她也是凡人，她也等不起！我真不明白太清到底是怎么培养你的，一个男人居然如此优柔寡断！”
辰情的指责句句真言，每一个字都刺入渊茕的心脏，霎时鲜血淋漓，怎么也止不住。
见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辰情更是来气：“你倒是说，你到底怎么选！”
渊茕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无话可说。”
“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沙哑了声音，红了眼睛的辰情悲愤的转身，不再去看渊茕。“心里有一个还要去招惹另一个，到头来还不惜背上薄情寡义的罪名也要推得干干净净。”
辰情走了，可渊茕还在原地，脑中想着她的话，心里无不痛苦。
“唉！”一声叹息响起，在梁上听了半天的赵雪观再也忍不住跳了下来，一屁股就坐到了渊茕身旁。看着明亮的弯月，他一脸的不以为然：“情这东西啊！最是害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句句职责你的辰姐姐就是被这害过，所以才这么愤怒。依我看，你们修仙之人，就该断情绝爱，就该加上一条不得与人结合的门规。要知道，仙凡之差，可是大得很呐！”
说着赵雪观就偷偷地看了渊茕一眼，表情平静得有些过分，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的话，很认真的模样。
撇着嘴巴心里哼了一声怪人，赵雪观继续说：“诶，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是全都听见了，依我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的确挺烂的，负了一个不说还想负第二个！你的宗门又没有门下弟子不得和凡人成亲的规定，而素白姐姐对你又是痴心一片，你为什么就不能娶了素白姐姐把末涤放在心里呢？这样对谁都好啊！再说了，男人骂，就像辰姐姐说的，在感情之上必须该断则断，若你真的不喜欢素白姐姐就离开她好了，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然后回你的宗门再也不要踏足尘世了。”
此话一出，赵雪观被自己震惊了，这么有道理的话居然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没想到，自己还有劝解世人的如此潜能啊！
这么想着，赵雪观脸上一抹得瑟的笑容越来越大，但是在看见渊茕依旧平静得不像话表情时，他顿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所有的火焰。
略有生气的板起脸，赵雪观双臂环着胸直哼哼。
“谢谢。”冷不丁的，渊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赵雪观差点从台阶上滑了下去，稳住了身体后，赵雪观颇为自豪的摇了摇手：“不用谢，不用谢。”
可哪知，渊茕面带微笑说出的下一段话，却是把他直接震下了三层台阶。
看着赵雪观，渊茕嘴角含笑，说：“我认为你说得非常好，可是开导对我没用，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管是末涤还是赵素白，我应该都不能舍弃。”
说罢起身就走。
听完他的话，赵雪观一愣，从心底里觉得这人太难搞，也不顾形象，身子还半躺在地上，就冲着那人的背影大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这样是不对的！喂！”
继续走自己的，渊茕没有回应他，心里不舒服的从地上爬起来，赵雪观对着渊茕渐渐消失的背影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谁知，平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就此在背后响起。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生与义同样不可兼得，但若被选择的原本就是同一物，那选择的人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