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那么,阿珮,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放弃万年道行,换一个答案,即便这答案你早已猜到。阿珮,你决定了么?』
『再长的时光换不回初遇时的惊艳,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世为人这样简单的要求。』
『墨予,你看。那远处起伏不断的阁楼在这夜色朦胧的烟雨里多美,一切美好的东西不过是距离的缘故罢。』
『她心心所念不过是与尔偕老,平凡此生。秦笙,你可曾这般想过?』
『她在的时候你只为她做了一件事-----不断的伤害她』
连着赶了几日的车,按着墨予的说法过不多久便可乘船到江南。能多看看风景自然是好的,若是有晕船什么的就不太美好了。
许是路上奔波许久,又或许前些时日曾泡在浴桶里半夜,不管什么是什么原因,只有一个结果-----我居然患了感风,而且还是在这般暖和的日子里。多日练剑再加上一直没怎么觉得哪里不舒服,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从这件事情上我领悟出了一个道理,问题有时候之所以不叫问题那完全是因为问题还没到来。
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打工赚钱这件人生大事,后来终于在我生病的时候找到机会。因为我的缘故,在到达江边的那一日墨予找了家距离渡口较近的院子住了下来。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吃到墨予做的饭,当然,这还不是重点。我发现一件事,墨予不讨厌做菜,但我好像从未见他洗碗刷锅什么的。
“墨予,我觉得我实在闲的无聊,我可以帮你刷洗的。”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感觉做饭的锅长时间不洗,饭食实在……
墨予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转身收拾碗筷
我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错过:“其实……”
“你洗的碗我不大放心,还是我来吧。”
“……”其实……是这样啊
之所以想要好多好多跟墨予手里一样的票票,是因为我一直不曾放心。总觉得将来离开墨予了,自己一个人想要像一个人类一般生活,实在少不了美食,而这一切的基础便是金钱,于是我想要发奋赚钱。
可老天像是与我开玩笑一般,,离开的那个人不是墨予,而是我。
可是这时候的我要这般多的钱做什么呢,我已经不需要金钱了,只是想要再尝尝墨予做的饭这样简单啊。
整理好后墨予说有重要事情离开一日。我所接触的每一个人都在奔波忙碌,就连前些日子初认识的隔壁大婶都说羡慕自己清闲。
这座小院是隔壁大婶的,因靠近渡口,总会有人租用,所幸收拾了专用来租给旅客。多多少少总共七座院落,这一处因偏僻些,倒还算清静。闲来无事出了院子,打听着去了铁匠铺。我记得墨予的剑鞘好像上次毁在那个奇怪的人手里,这几日下来,那把剑一直都是用锦布包裹。
“姑娘,订做的话是要交押金的”
“押金么?”自己的零用钱大多用来买话本子了,当下觉得十分懊恼。
手一拍头,突然想到还有支青玉簪子,忙取下来问:“我没带银子,不过手里有支青玉簪,你看可能抵?”
“这些足够,姑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东西需要,我还要找姑娘的银子。”
“掌柜客气,我只需好的剑鞘,我在此处呆的时间不长,不知剑鞘何时……”
那掌柜也是聪明人,当即回答:“姑娘放心,我让伙计手脚利索些,两日后便可来取。”
“如此,便不叨扰了。”
“姑娘慢走”
街上人多的很,也热闹的很,但不知为何,行走在人群里总有种孤寂之感。仿佛那些吆喝叫卖声不过是我人生中一段充当背景的插曲,渐渐在我周身变淡,直至模糊的看不清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以我的路痴程度居然回的来,对此我也是醉了。彼时已接近黄昏,院里空落落的,除了我走路的声音就是风吹的声音,静的让人孤独。
所幸连晚饭都省了,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执笔练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练字是凝神静气的,可今日才发现,当心里真的不静了,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倒不如随着心情让它乱下去。
想了想还是转身从内堂取了凤弦琴,抱着走到院里树下做好。不知弹什么曲子好,所幸按着心意胡乱弹了两首。
不想我这一弹把离这儿不远的一处院落的租户给招了来
“叩,叩……”是敲门的声音
“哪位?”
“在下闻姑娘琴音而来,不知姑娘可否一见?”
听到敲门声时就觉得肯定不是大婶,真要是大婶,只怕会直接撞门进院子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公子请进。”走了两步发现那人居然还在院门处站着“公子?”
“抱歉,方才见姑娘长相有些与我的一位故人相似。”又是一个认识自己的么?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沐紫,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见来人想了想才听他说“在下皇甫云,姑娘可唤我皇甫”
见他想了想才说,以为是化名,也没多作计较。反倒是见眼前的人有些神情恍惚
“果真不是么?”皇甫云兀自低语,连听到自己名字都没什么反应,真是的明明将真实名讳说出去很危险,却还是这样做了。泠若说的对,自己总是太任性,没有一点帝王该有的果决。
“沐姓啊,晋城沐府么?”忍不住想要知道,哪怕机会渺茫,可至少要找到消失的那个人。
“晋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名字也只是随口叫来的。”
不记得了“姑娘是失忆了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看到对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皇甫云终于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唐突“抱歉,在下无意……”
“不碍事的,今日无聊的很,难得能有人陪我聊天。嗯……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好像过了大半年了都,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醒来时就在祁钰府上了”
皇甫云当下一惊“祁钰?”
“嗯,不过后来出了点差错,已经离开好久了,说起来我应该回去跟他道个别的,毕竟在他府上住了这么久。”
“沐姑娘说的可是祁国的那位歧王殿下祁钰?”
“是啊,怎么?你也认识么?要是你也认识下次去的时候替我跟他说一声。我近来是不会去的了。”
“哦?沐姑娘打算去哪里?”
“还不清楚,不过等明日墨予回来不久便要启程了吧。”
后来皇甫云又聊了好多,不知何时离开的,此时已月上中天,冷风铺面,抬头看了眼天空,转身走到房间。
暗自想道:今夜星辰甚少,明日天气想来不怎么好。想着便慢慢沉睡过去。
另一边,皇甫云:“你去查查看大约半年前祁钰可曾收留过谁,还有他那段时间的动向。”
“是”黑暗中的那人向前应了一声又隐于黑暗,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
他们是皇室豢养的帝卫,平日里贴身保护国主安危,有时去执行交代下来的棘手任务。像这次这般的情况到是还未遇见过。自从御史于梚峮之战后再无音信,皇甫云已不再如先前那般莽撞。这帝卫也在纳闷,论长相不过才是三分相似而已。
第二日醒来时无意间看到站在窗前的墨予,心下一喜,连忙跳下床。“墨予,墨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夜里”
我刚打算说什么,被墨予打断
“就在你与皇甫云交谈甚欢时”说完抬头目光幽幽补充道“我怎么不知我送你的凤弦琴是这么用的,嗯?”
听他这语气顿时感觉危险来临,每每他一‘嗯?’我就开始‘嗷嗷’的喊痛了
手里倒了一半儿的茶水瞬间掉落,然后……这只水杯以最华丽的姿势结束了它的杯途之旅
“手滑了”
墨予:“……”
我见他还想说点什么,忙很狗腿的补充两句:“我们这是艺术交流,谈人生,谈理想……”
“艺术交流?”
“嗯”
“嗯?”
“嗯”
天地良心,我们真的在探讨艺术的重要性,不过是在探讨的时候偶尔也说点别的,诸如人生理想这样美好的话题。当然,如果探讨美食也是人生一大理想的话。
“怎么今日吃的多些?饿着了?”
“嗯,昨日没吃饭”我嘴里嚼着饭说的并不清楚,突然觉得墨予真是无所不能。人长的帅就算了,那是爹娘基因好。琴棋书画都精通也算了,那是人家出身好。可是,他连做饭烧菜也这么好吃我就无法理解了。
我想了想,做了慎重无比的决定“墨予”
“何事?”
“要是哪天我嫁不出去,你娶我吧”
墨予没有说话,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开玩笑的了,快点吃饭啦”由于吃饭低下的头没有注意到墨予微微发抖的手。
良久
“你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今日启程吧”
“墨予……”看了看他的脸色,低下头小声问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明天走?”
“为何?”
“我……我有东西送你。”
“哦?明日啊?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怕是要多练一日的剑诀了,哈哈”
“……”怎么感觉怎样都是自己吃亏,抵了青玉簪这件唯一的首饰不说还要再受一日练剑的折磨,顿时在内心呼唤‘雷啊,一道劈下来我就不用练剑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我的声音,真的劈下来一道雷。吓得我顿时不敢说什么了,还是小命要紧,练剑什么的跟这比起来都是浮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