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一大段,初心对荣妃的崇敬之情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能用这么轻声软语的调调表达出一种坚决要留下的意思,她的书词造诣一定很高。
意料之中的,皇伯伯没再做声,算是默认了。手却没停下,一下一下轻拍地帮她顺着气。
室内暂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令初心没想到的是,那颗不知名不致命的小丸子,药效似乎还在逐渐向高峰点奋力攀登,这回她连睁开眼瞪一瞪墨殊的力气都没有了。保持着还算清醒的意识,细细感受身体一点一点变得虚弱,脑子里慢慢混沌一片。
这种感觉让初心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相识于哪个曾经。
混沌的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些轮廓。
屋内,有一个身影,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柔和。那身影正怀抱着一个小婴儿,轻轻拍着,嘴里还在哼唱着什么歌。
哼唱着什么歌呢?
月儿睡,虫儿睡,娘的宝贝也要睡……
对对,就是这首歌。
是谁在唱呢?娘亲?不,不对,娘亲不曾唱过。
那会是谁?身影模糊不可辨,想再上前看清楚些,轮廓却渐渐消失,脑袋更加混沌,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远去。
初心以为这一闭眼必定会晕它个昏天黑地日月如梭,再醒来时该看到哭肿了双眼守在她床边的娘亲还有被愧疚折磨得憔悴不堪的二哥,然后悔恨当初不该给她下那么重的药量。
所以当初心满怀期待睁开双眼,看到衣服都没换过的皇伯伯,依旧满脸阴色的荣妃,以及面上半分愧疚都找不见的墨殊时,初心有点不太能接受。
事实证明,当你觉得一件你已经不太能接受的事情发生了以后,紧接着一定会发生一件令你更不能接受的事情让你觉得这世间的事情其实都挺好接受的。比如此时,一个苍老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禀皇上,初心姑娘的脉象较昨晚已沉缓了许多,而今是退热后导致的咳嗽不止,且伴痰喘,这都属……”
初心几乎是带着惊恐的神情迅速转头望向此刻正跪在皇伯伯面前缓缓陈述她病情的顾宫医的。
他他他……他方才在说什么?
如此镇定的犯着会被诛九族的欺君大罪,顾宫医……果真是仗义!
于是初心一改惊恐的眼神,满怀感激地把顾宫医给望着。
听完顾宫医的话,皇伯伯微微颔首,随即便对她嘱咐了句好生休养,便和荣妃一起离开了。
撇除掉荣妃临走前忿恨的一眼,这麻烦真是让人不痛不痒,亏得她生生受了这份大罪。
颇埋怨的剜了一眼此刻正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初心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墨殊特地整她的把戏。明明装个病就能糊弄过去的事,为何偏偏要假戏真做,把人整得这般难受才行。
正想抱怨个几句时,顾宫医的声音再次出现“二皇子,容微臣先行告退。”
便见墨殊十分大气地一甩宽袖,托着顾宫医的手臂,将他给扶了起来“此番委实多谢顾宫医,我这就命灼光送您回去,好好歇着去。”
“微臣惶恐,不敢当不敢当。”欲再扣下的身子被墨殊稳稳抬着。
“顾宫医无需多礼,你且放心,我说到做到,那件事,便不再追究了。”
“多谢二爷。”说罢,便由灼光带出了内室。
此刻内室只剩初心和墨殊二人。
墨殊依然一副毫不收敛的幸灾乐祸,初心越看越觉得郁闷,连他跟顾宫医的那番颇让人寻味的对话都顾不得问,便急匆匆的讨要“解药呢?”
闻言墨殊眼角又有明显的抬高趋势“顾宫医方才已经开了方子,你只要按时按量服用就好。”
这回初心又没忍住,瞪大了眸子“那丸子真是致病的?”
墨殊点点头“再配上你肿了的脚腕,擦伤的手掌。不然到哪里瞒得过荣妃那般精明的人,我说丫头,你该好好感谢感谢我。毕竟你两眼一闭不问事了,我可是前后打点还费了点法子才逼得顾宫医说出了那番话。虽说你的身子受了些委屈,但我可是好人做到底的帮你把那丫鬟都给留了下来。”
本将暴走的情绪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是乖乖的停住了脚步。
“你是说,红袖的事也给办好了?”初心有点不敢置信。
墨殊再次挑了挑眉“二哥何时骗过你了?不过你要记着,那丫鬟是我作主给你的。别漏了风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二哥!”
“好了,现在可以跟二哥说说,你跟墨徽……”眼底八卦本色尽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