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谈妥了,心头的大石也落底了,走路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一骨碌就钻进轿辇里,大大咧咧地坐着:“起轿!回府。”畹水走到轿帘旁说:“公子,这个应该由奴才说。”
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无奈,我只好笑嘻嘻:“你说你说。”
坐在轿辇里,一摇一晃,忍不住开始打着瞌睡,再加上心情愉悦,很快就进入梦乡。依稀记得在梦里,重新开业的浮欢阁生意甚是红火,客盈满门,而我,则在大把大把地数银票。
在这美梦中,银票还没数完呢,只觉得轿子剧烈地一晃,直接将我晃出轿子,滚了出来。这一下摔得不轻,手肘膝盖都直直地撞在地上,面具也在剧烈的摇晃下掉了下来。
“这不是大姐吗?”一个男声从头顶传来,眼前出现一双玉锦靴。
来人蹲下,我这才看到他的面貌,有些面熟。我还没问,他便开口了:“大姐这身打扮是作甚?”
“你是卫戎陌?”我想起来,上次出门时见过他一次,看起来当时是没看错,果然不是善类。畹水从旁边跑来扶着我,为我整理了脏乱的衣角。他则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我们,见畹水将我扶起,他也站起来:“大姐还回答小弟的话呢。”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还想问,你这般把我踢下轿是何意?”难怪轿夫就这样纵他,也一声不吭。
“是小弟无礼了,请大姐见谅。”嘴上是这样说的,可脸上却半分歉意也没有,戏也演得太假。畹水准备再将我扶上轿,头上传来异样,一回头,如墨的青丝洒下,披在肩上。
“大姐还是这样好。”卫戎陌拿着绾发的簪子把玩,并没有要还我的意思。
刚刚把我从轿上踢下,现在又卸了我的发,这样还不发火,那样的脾气真是太好了,手一扬,准备朝他的脸上挥去。他却像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顺势接住我的手腕。气了又打不得,心中的火气更是旺,顺脚一踢。
“啊!”
恰好,踢到他的裆部,看着他吃痛的样子,刚刚的火气着实消了不少。我勾起嘴角,又一扬手,将他的发冠一把摘下,这下,他刚刚做的踢轿和戏弄,我都统统还给他,心情大好。
“我们两清了。”我扬扬手中的发冠,直接留下他和轿子、轿夫,带着畹水步行回去。要出巷口的时候,畹水拉住我:“小姐,你头发这样出去不好吧,奴婢帮你绾发。”
她拿过我手中的发冠,在没有梳子的情况下为我绾发。稍作打理后,我们才出了巷子。
白日的大街虽然繁华,但绝没有夜晚那般热闹,街边的小摊上各种吃食、玩物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虽然科技不如二十一世纪,但却是另一番盛景,与现代的夜市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畹水,还有多少银子?”我已经感受到来自二十一世纪购物狂血液中的蓬勃。在这种诱惑下,叫我这样的购物狂怎么不心动?
“你看你看,这个面具比那个有意思多了。”我拿起一个花色的面具朝畹水做鬼脸,接着又跳到下一位小摊,拿起摊上的香囊……
终于,在畹水的强烈要求下,我收起望向其他商贩的目光,帮忙提了点东西朝回卫府的方向走去。
“小姐,虽然这民间不常来,但小姐也不能这般啊。”畹水又吃力地把手上的东西往上提了提。
“畹水啊,话不能这么说,这人总共就活那么几十年,这还不让自己痛快点,难道还等死后享乐?”我的话让她无言以对。
“咦?这不是那天的小娘子吗?”又听到了令我头疼的声音,畹水说得对,近日还是不出门比较好,一出门就事事不顺。我提起笑脸,恭谦有礼地朝他打招呼:“原来是宗政公子。”
他还是那样欠揍的笑脸,朝我们走过来:“我刚想着小娘子,这就碰上了,我们还是真是有缘。”
是啊,真是猿粪啊,今日出来必定是忘了看黄历。
“公子说笑了。”
他绕着我打量了一番,笑意不改:“小娘子这样打扮,是要去做什么?”
“哪里,小女子就是出来采购而已。”
不是说了我叫什么吗,还小娘子小娘子地叫,你才小娘子,你一家都是小娘子。
“小娘子是不是不舒服啊,我怎么感觉小娘子在瞪我?”
“小女子怎么敢?公子,我们还要早些回去,就不与公子寒暄了,告辞。”我带着畹水越走越快,连头都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