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果真是疯了。”
虽然对于已经变成神族的秋生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窝在墙角的小棉也实在是忍不了这家伙在这时候了还要胡说八道。
“你也要成仙的，我也要成仙的，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秋生像是没有听见小棉说了什么，一双眼睛失了神一般的盯着渐渐透明的萋萋：“我为你起名萋萋，因为我生于秋天，万物凋零，可是你不同，我想看你永远在欣欣向荣的春天。你不该等我那么长时间，也不该耽误你自己那么长时间啊……”
他全部都记起了。那十世中每一次初见他应当有的心情，此时被重重叠叠的粉饰成巨大的结，横亘在两人之间。
“你说你想要报恩，想要保护我，可是你可知道，我从来都不希望你报这个恩……我救了你便是救了我自己。积了那么大的功德，下一世我便可以修炼成仙，可是你，你却成了我又一个劫……”
十世以前的秋生，功德已满。救起命不该绝的萋萋便是他最后行的善，他下一世本就可以飞升的，但是萋萋的执念还是将他的轮回给篡改了，他本可以不管不顾的飞升，但是那只小狐狸在人间不依不饶的寻找还是让他心软了，甘愿再受一次轮回之苦，让她报完恩，算是对人间的事情有个了解。
可是一旦心软了，事情有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结束的。
他这一次误入了轮回，便是十世的执迷不悟。每次身死，他都会记起自己本该飞升，而为他平白在人间蹉跎岁月的萋萋，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飞升，他们可以在仙界相遇。但是仙是要断情绝爱的，仙是要冷清冷性的。
这是他们彼此都做不到的，彼此的软肋啊。
萋萋怕失去有温度的秋生，秋生又何尝不怕他的萋萋变成那副冰冷的模样。
所以两个本该可以成仙的人，就在人间没有誓约的蹉跎了这样长的时间。
直到萋萋不再来找秋生，他也慢慢觉得这人世间没有了趣味，且萋萋为了他已经不能再成仙，那么就让他来让一切都回归原样，他该成仙，萋萋也该成仙。
可惜终究是棋差一招。
“你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吗？”秋生喃喃说着，温软的嗓音中带着坚定，冰冷的眼中却染上了磨灭不去的温柔，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萋萋已经快要冷却的眉眼，道：“我们大约都是不适合成仙的，那么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说罢他费力的支起身子，手在丹田处结了个印，而后一点一点的向上托，最后躬身一吐，竟是他刚形成不久的内丹。
他将内丹分成两半，一般放进将要消失的萋萋身上，她的妖形立马真切了起来，过了半响竟也有了呼吸，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可爱，竟像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一般，站起来如寻常狐狸一般，甩了甩只剩下一条的尾巴。
秋生对她笑笑，又将剩下的一半内丹自己吞了进去，一阵白烟瞬间冒起，笼罩了他们。待烟气消除，哪里还有人形，只剩两只毛色雪白的狐狸，互相梳理着皮毛，小步跑出了这个破庙。
这对于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个圆满的结局。
小棉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流焰与舜华的打斗也已经快要分出胜负。流焰虽然之前内丹离体一段时间，但是修为深的可怕，就算是有护体仙气天生比妖族高一等的神族要奈何不得他。此时舜华已经被他逼得疲于应对，只差最后一击就要结束了。
“相公你加油哦！”最后又喊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小棉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便顺着墙角慢慢蹲下了，朦胧之间似乎听见狐狸的尖叫声，浑身却已经僵硬起来，连睁开眼睛查看的力气似乎都没了。
“不准闭眼！”流焰的声音忽然闯进来，风风火火的几乎像是在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小棉想，累了就要闭眼睛啊。